奥琳转身欲走,洛斐尔优雅地打了个响指,排练室的门应声关闭。奥琳用力拽门,门锁的位置弹出一个莹蓝色的灵术图纹,无法用蛮力破坏。
“为什么急着走?现在没有人保护我,正是动手的好时机。”
“……”
“还是说——你把武器藏在别的地方,没有带在身上。也是,你这一身华丽的舞裙,似乎并不适合隐藏武器。”
奥琳的眼神慢慢变得阴沉,她转身面向洛斐尔:“我怎么暴露的?”
“你得承认,这两天你的动作不算小——你,还有莱恩医生。”洛斐尔轻巧地说,“提起莱恩医生,真没想到他竟然就躲在后花园的废弃仓库里。”
奥琳脸色倏地一变:“你怎么知道——”
“哦?所以他真的就藏在仓库里。”
“……”奥琳意识到失言,恼火地把头扭向一旁。
洛斐尔笑了笑,耐心地回答起奥琳的问题:“很简单的推理。既然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骑士恋人,也就不可能趁着巡逻时带走你的信。莱恩医生甚至需要东躲西藏掩饰行踪,要想穿过整个后花园前去取信,暴露的风险未免太大了。”
——除非,莱恩医生的藏身地就在废弃仓库附近。
“必须要感谢你,奥琳。要不是你主动派娜塔小姐送信,我们还没那么容易找到莱恩医生。”洛斐尔欢快地说。
“……你们在跟踪娜塔。”
奥琳不甘地攥紧拳头——如果、如果不是那个愚蠢的城主提出的愚蠢要求,舞团就不需要加练,她就拥有充裕的时间想出一个更完美的送信方案,不必利用娜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女孩,连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哼,算你们运气好,要不是舞团临时通知加练——”
“运气?不,这不是运气。”洛斐尔打断,“从一开始,就是我借着城主名义让舞团增加表演项目。”
奥琳愣住。
“你担心赶不上晚上的行动,就一定会找借口回房。又碍于门口看守的骑士和全庄园不间断的巡逻,唯一的选择就是拜托娜塔小姐替你送信。”洛斐尔微笑,“所以不是运气,是必然。”
奥琳盯着洛斐尔,“原来如此,怪不得首领让我不要小瞧你。真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你的计划。”
“唔,准确来说,这是另一个人的计划,我只是依照他的建议行事。”洛斐尔纠正道。
“另一个人?”
洛斐尔抬头望向不知名的某处,连眼神都温柔了两分:“只要堵死剩余的可能,你就会按照我们为你设计的道路行动——那个人是这么说的,而你的每一步也确实都如他所料……真是个聪明到有些可怕的人呢。”
洛斐尔收回飘忽的视线。
“好了奥琳,你们的计划已经失败,告诉我英达藏在哪里?”
“失败?”奥琳忽然笑了,美艳的五官却并未因为笑容而变得更加动人,反而增添了一抹歇斯底里的疯狂,“我确实棋差一招着了套,可离失败还差得远呢!”
“……”洛斐尔微微皱眉。
“那个替你出谋划策的人,既然他这么聪明,怎么没把首领的藏身地也一起告诉你?既然他这么聪明,他怎么敢让你一个人来面对我,是觉得我没带武器,没办法对你动手?
“很可惜,他错了。而信任他的你,将为此付出代价!”
奥琳猛地伸出手,漆黑的□□从虚无处浮现。
“无视时空,随召随显,这是……安金纸石?”洛斐尔盯着凭空出现的□□,“说起来,宝物库确实少了几块安金纸石,原来是被打造成你的武器了。”
“没错!寻常人几辈子都见不到的安金纸石,却在银月庄园的宝物库中堆积如山。”奥琳拔出发簪,架在弩臂上,簪尖笔直地对准洛斐尔的喉咙,“昨晚袭击你是我私自行动,失败后首领骂了我一顿,因为他想亲自动手。可事已至此,我只能——”
“就算你现在杀了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这间房。”洛斐尔打断。哪怕被致命武器锁定要害,他也没有丝毫慌乱:“奥琳,你并非血族,与伊尔戈文森也没有不死不休的仇怨,你何必为英达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他理解我!看我表演的人那么多,只有他明白我的心情!”奥琳激动地嘶吼,“他给我写信,教我战斗……他让我从一个卖艺的舞女成为了让全城闻风丧胆的杀手!他给了我价值!”
“洛斐尔,你比我想象中更危险,虽然首领想亲自动手,但我不会让他冒这个风险。相信首领会原谅我的。”
奥琳不再犹豫,用力扣动扳机。
特制的发簪疾射而出,化作一道残影,射向洛斐尔的喉咙要害。
几乎是同时,一面空气墙拔地而起,准确地挡在发簪与洛斐尔之间。巨大的冲力让空气墙都猛烈一震,发簪更是直接被弹到房间的另一侧,深深扎进墙壁。
毫无疑问,若是这一箭没有被拦下,洛斐尔必将血溅当场。
又是一道疾风刮过,化作锋锐的风刃,将安金纸弩连同奥琳的手腕一起斩落。
鲜血喷涌而出,和着奥琳的惨叫。她捂着手腕的断口,不可置信地瞪着洛斐尔——可从始至终,她都未见对方有任何动作。
不是洛斐尔施放的灵术,那会是谁?!
整座银月庄园,灵术师寥寥无几。排除洛斐尔、排除莱恩医生,只可能是——
“因为你不是血族,所以完全没有察觉到,对么?”洛斐尔轻声一叹。
在他身边,一个高瘦的身影从虚无中浮现,标志性的尖耳朵,丝滑的白头发,向来严肃古板的面容少见地染上了愤怒。
“那个人怎么可能会让我独自面对危险呢。”洛斐尔柔声说,“告诉我,英达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