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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暗灼 > 裂痕

裂痕(1 / 1)

 高强度、高密度的“重塑”课程持续了将近两周。凌曜像个被上紧发条的玩偶,每天在体能极限和礼仪规范的夹缝中挣扎。他瘦了些,但肌肉线条更加清晰凌厉,眼神深处的野性被疲惫和压抑暂时覆盖,偶尔穿上西装时,竟也隐隐透出一种被强行打磨出的冷硬气质。

谢斩似乎很忙,并不常出现在公寓,但凌曜总能感觉到那双无处不在的眼睛。有时是浴室里新添的、符合他喜好的沐浴露气味;有时是餐桌上突然出现的、他多动了几筷子的菜式;更多时候,是方助理看似随意的问候背后,那双洞悉一切的目光。

这种被严密监控的感觉,比直接的压迫更让人窒息。

这天下午,礼仪课临时取消。周女士接到通知,需要去为谢斩准备一个紧急的海外商务晚宴。难得的空隙,凌曜把自己扔进沙发里,望着窗外发呆。身体的疲惫让他连愤怒的力气都快要耗尽。

方助理像往常一样,准时送来下午茶和一些需要凌曜“了解”的资料——大多是财经简报、社会新闻,美其名曰拓宽视野。凌曜通常看都不看就扔到一边。

但今天,一份夹在财经杂志里的医疗报告副本滑落出来,吸引了他的视线。那是他母亲的最新会诊记录。

他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

报告上的专业术语很多,但他能看懂关键部分:病情稳定,控制良好,建议继续当前治疗方案,预后乐观……直到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行小字备注上:“患者受刺激性信息影响可能导致病情急剧恶化,需绝对避免情绪波动。”

刺激性信息?

凌曜的心猛地一沉。他想起父亲刚出事时,母亲就是接到一个电话后突发心脏病倒下的。他立刻翻找之前的旧病历复印件,疯狂地对比。他发现,近期的用药记录里,多了一种价格极其昂贵的进口镇静类药物,说明书上明确写着适用于严重焦虑和创伤后应激障碍。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冰锥,狠狠刺入他的脑海。

他猛地抬头,盯住正准备离开的方助理,声音因为紧张而沙哑:“我妈妈……她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刺激性信息?”

方助理脚步顿住,转过身,脸上依旧是标准的微笑,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快的不自然。“凌先生,您母亲的病情一直在谢先生安排的专家团队监控下,目前很稳定。”

“我问的是‘刺激性信息’!”凌曜霍然起身,将那份报告拍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是不是谢斩?是不是他对我妈妈说了什么?还是做了什么?!”

方助理沉默了一下,推了推眼镜:“凌先生,谢先生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确保凌夫人得到最好的治疗,并且……不受外界不必要的干扰。”

这含糊其辞的回答,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长期以来积压的愤怒、屈辱、担忧和此刻的恐惧,瞬间冲垮了凌曜摇摇欲坠的理智。

“不必要的干扰?是指我吗?!”他双眼赤红,猛地冲向门口,“我要去医院!我要见我妈!”

“凌先生,请您冷静!”方助理试图阻拦。

“滚开!”凌曜一把推开他,伸手就去拧门把手。果然,权限依旧被锁定。巨大的绝望和愤怒让他彻底失控,他抬脚狠狠踹向那扇坚固的智能门,发出沉闷的巨响。

“谢斩!你个王八蛋!你出来!你对我妈做了什么?!有本事冲我来!”他像一头失去理智的困兽,对着门和墙壁疯狂地踢打咆哮,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

就在一片混乱中,公寓门悄无声息地滑开了。

谢斩站在门口,脸色冰冷如霜。他似乎是匆匆赶回,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寒气。他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散落的文件、状若疯狂的凌曜,眼神瞬间沉了下去,寒意凛冽。

“闹够了没有。”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能冻结空气的威压。

凌曜看到他,所有的怒火找到了宣泄口,他猛地冲过去,一把揪住谢斩的西装领口,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你告诉我!你对我妈做了什么?!你是不是用她来威胁我?!你说啊!”

谢斩垂眸,冷冷地看着揪住自己衣领的手,又抬眼看向凌曜近在咫尺的、因激动而扭曲的脸。他没有动怒,甚至没有挣脱,只是眼神里的寒意越来越重。

“放手。”他命令道,语气平静得可怕。

“我不放!你今天不说不清楚,我跟你拼了!”凌曜眼眶通红,几乎要滴出血来。

谢斩静默了两秒,然后,猛地抬手,精准地扣住了凌曜的手腕。力道之大,让凌曜瞬间觉得自己的腕骨快要碎裂,痛呼一声,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但谢斩并没有就此罢休。他顺势将凌曜的手臂反拧到身后,另一只手狠狠掐住他的后颈,以一种绝对压制性的力量,猛地将他整个人脸朝下,死死按在了旁边冰冷的玻璃茶几上!

脸颊紧贴着冰凉的玻璃面,颧骨被硌得生疼。凌曜奋力挣扎,却被谢斩用膝盖顶住后腰,动弹不得。

“拼?”谢斩俯下身,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朵,气息冰冷,带着浓重的嘲讽和怒意,“你拿什么拼?你这条命,现在都是我的。”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你以为你母亲为什么能安安稳稳地躺在特护病房?如果不是我拦下那些追债的、那些落井下石想看你们家彻底完蛋的人,她早就被那些‘刺激性信息’逼死了!”

凌曜浑身一僵,挣扎的动作停滞了。

谢斩的手指用力摩挲着他后颈脆弱的皮肤,继续用冰冷的声音撕碎他的幻想:“凌曜,认清现实。把你母亲保护起来,隔绝一切危险,这才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方式。而能提供这种保护的,只有我。”

“至于你,”他猛地将凌曜的脸在玻璃上按得更紧,声音里带着一种残酷的意味,“你的不安分,你的愚蠢冲动,才是对她最大的威胁。如果再让我看到你今天这副样子,我不介意让你亲眼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刺激性信息’。”

说完,他骤然松开了手。

凌曜脱力地滑倒在地,靠在茶几旁,大口喘息着,脸上毫无血色。谢斩的话像一盆冰水,混合着真相的残酷和威胁的寒意,将他从头到脚浇得透心凉。

原来,他所以为的囚笼,某种程度上,竟然也是保护层?而这个认知,让他感到加倍的屈辱和绝望。

谢斩整理了一下被扯皱的衣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恢复了惯常的冰冷和漠然。

“看来,你的课程还远远不够。”他对方助理吩咐道,“从明天起,加一门情绪管理。”

然后,他不再看地上的凌曜一眼,转身离开了公寓。

凌曜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他与谢斩之间那条巨大的、无法逾越的鸿沟。不仅仅是财富和权力,更是冷酷与软肋的差距。他以为自己在抗争,却连抗争的资本,都早已被对方牢牢握在手中。

裂痕已然出现,但流淌出来的,不是希望,而是更深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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