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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蓝调时刻 > 第 4 章

第 4 章(1 / 1)

 梁放森刚走到一楼中厅,就看到了背对着他,看上去十分认真地研究穿着缀满钢钉超短裤和荧光绿色滑雪衫模特的郑文壑。与演出那天的西装革履不同,今天的郑文壑穿着一件很宽松的浅蓝色衬衫上衣,衣摆松松地扎进白色的休闲裤里,把他那起码有一八五的挺拔身材衬得更加匀称有型。这也让梁放森第一次实实在在地为袁隅中那一层楼的奇装异服感到脸红。

听到背后的脚步声,郑文壑自然地回身来,眼神很有礼貌地在梁放森身上逡巡了一圈,然后开口道:“您是袁隅中先生吗?刚刚那位前台小哥说他去叫你了。”

梁放森心想那个前台小哥明明就知道他们袁总今天不在,分明就是被您吓傻了,一头撞上了楼。他清了清嗓子道:“袁总今天刚好不在,您是有什么事吗?”

由于过去说中文的次数还是有限,梁放森的国语还是有一些易察觉的口音。郑文壑略微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道:“那真是不巧了,你是他的助理还是……”说着说着,他的目光落定在了梁放森T恤胸前巨大的,彩虹条纹的字母印花上。

“Love is love”

本来梁放森是从来不会穿这些有些露骨地彰显自己性向的衣服的,但自从他到了袁隅中的工作室以后,袁大公子本着工作室的员工都要风格一致的原则,威逼利诱梁放森上班的时候也要时不时穿一些他们潮牌的“前沿”服饰“做宣传”。梁放森本就是一个对这些很不讲究的人,再加上什么衣服在他身上也不会太难看,也就随意袁隅中折腾他,通常随便套件短袖就去拍照了,只是没想到今天偏偏穿了这件。

“我……”梁放森有点拿不准郑文壑懂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圈内人应该立刻就明白了,但作为看上去就不食人间烟火的钢琴家,应该不太会关心这些吧……

好在郑文壑至少面色如常。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你们老板的手机总是打不通,正好你是他助理,我加你个微信,等你们老板什么时候有空,跟我说一声,我有点事情要约他见面当面说。”

梁放森硬是在原地愣了三秒钟。直到郑文壑把微信二维码伸到了他面前,他才恍恍惚惚掏出手机,手忙脚乱地加上了他的微信。

加完微信后,郑文壑好似也无心久留,象征性地在那挂满了“潮服”地一楼大厅转了一圈,和梁放森说了句“回见”就离开了。

上楼后,梁放森虽然还没完全从“世界级钢琴演奏家”主动加了自己微信的事件中缓过来,但倒也不至于像小俞一样嫉妒地快要晕厥。他现在的感觉就像是刘翔的粉丝误加了姚明的微信,虽然激动,但也确实一窍不通。

“啧,要是你刚刚不一激动跑上来找你放森哥,加上偶像微信的人就是你了。”夏如向来是个嘴直心快的,看到小俞一副见过偶像痴傻的表情,忍不住挖苦道。

“哎呀,他进门说要找老板的时候,我都快吓死了,第一反应就是跑了嘛,有几个人真在现实里见到偶像活生生地站在面前啊……况且中哥不是说了他不在的时候,让我们把森哥当二老板嘛,我先找他汇报也没错啊……”小俞一边擦汗一边为错失了偶像的微信而捶胸顿足,一转头发现他们“心如止水”的森哥早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梁放森刚在露台上给袁隅中打完了微信电话,说了郑文壑上门找他的事。袁隅中坦言自己前两天太忙了,大概率是错过了几个陌生号码的电话。二人一合计,虽然上次贸然送人去酒店未免有点逾矩,但郑文壑上门十有八九还是想亲自感谢下,至于见到梁放森的时候没说缘由,大概率也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这相当不光彩的事。

梁放森一边点上了一根烟,一边点开了刚刚加上的郑文壑的微信。微信名是很普通的名字的拼音缩写“Wenhe”。微信头像放大了可以看出,是一张郑文壑正在弹钢琴的照片:光线黯淡的琴房,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打在演奏者的脸上,半边光明,半边隐入黑暗。总体来说还是一张挺有意境的照片,但梁放森还是在腹诽这张照片的构图和取景莫名还是普通了一点,像郑文壑这样气质如此卓绝的人,明明能拍出更加惊艳的照片……

想着想着,他眼前又浮现出刚刚郑文壑用两根修长而劲瘦的手指,伸入休闲裤口袋掏出手机的样子。梁放森拼命甩了甩脑袋,把莫名其妙的念头一股脑甩了出去。本想着关掉手机下楼,却还是鬼使神差地点开了“Wenhe”的朋友圈。

郑文壑的朋友圈设置的仅三个月可见,只显现出一张被置顶了的朋友圈照片。照片里是一只看上去就被骄纵惯了的奶茶色布偶猫,斜躺在窗边的地板上,眯着眼露出了雪白的肚皮。虽然光线比较暗,像素也不太高,但梁放森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一只似乎无意地搭在猫背上的手,尽管同样的修长好看,但五指都涂着鲜红色的指甲油,一看就是一只女人的手。

梁放森合上手机,在心里笑了笑自己傻劲。郑文壑虽然看上去还年轻,但到底已经是三十出头的人了,有女朋友,或者是已经成家了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又过了两天,在袁隅中得意忘形的表述中,梁放森大约明白两人之后又见了一次面,除了那不甚重要的“当面感谢”,两人约莫还是谈了一些其他的合作之类的——毕竟袁隅中的老子好歹也算是渝京有头有脸的人物,两个人以这件事为由跨界结识一下,对双方都有些好处。但最让梁放森意外的是,也不知道袁隅中使了什么手段,据他吹嘘,郑文壑在听完了袁柯的弹钢琴的音频后,竟然决定不定期地给予这孩子一些钢琴演奏指导,这无疑达到了袁隅中一开始的飘渺目的。

“哎,我跟你说,我弟弟本来就是钢琴天才,要是再有这种年纪轻轻就在国际上拿过各种大奖的大师指导一下,那以后真的……”袁隅中现在隔两天就要在电话里和梁放森吹嘘一通,听的梁放森耳朵都要长茧子。这个活爹据说谈下了意大利一个什么服装品牌的合作,终于如他爸所愿,又滚出国谈合作去了。只是没想到,不知是不是语言不通的原因,梁放森感觉他话比原来还多了些。

经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梁放森已经逐渐适应了在渝京的生活。除了每周几天按部就班地给袁隅中工作室上新地的服装系列拍宣传照以外,由于之前在英国也接过一些品牌拍摄的活,梁放森又自己接了几单不算难的广告外拍。好在客户都相当满意他的拍摄水准,给的也挺大方,他现在也处于一个基本上收支平衡的状态。正巧月末的时候,梁放森的父母也完成了英国那边研究工作的收尾,双双回了国。梁放森也自然地从酒店里搬出来,随母亲搬进了他外公外婆很早之前就置办好了的公寓里。父亲因为下个月初就要尽快到岗,就干脆直接住进了离学校相对近的,学校分配给聘用教授的住房里。

梁放森的母亲梁湲今年已满50岁,却有着连梁放森都望之不及的精神活力。刚搬进公寓就拉着梁放森大扫除不说,还仅在一个下午的时间里订购好了所有必备的家庭用品。梁放森时常觉得梁湲女士之所以能24岁到英国访学,25岁收服时任副教授的混血老爸,26岁就生下他,50岁突然决定放弃在英国奋斗了二十多年的研究事业,回到祖国,完全归功于梁女士极强的行动力。

“怎么样,Silas,回国以后还适应不?”梁湲一边大张旗鼓地指挥着梁放森套沙发套,一边和儿子唠嗑。

“挺好的,也认识了不少人,他们人都不错……”

“No no no,Silas,我问的是你的感情生活适应的如何?”梁女士挑了挑新纹的眉毛,转而有些八卦地凑近梁放森,“快一个月了,有没有见到过小帅哥?”

梁放森16岁时就和家里出柜了。赖于英国相对开放的风气,再加上他的父母本就都从事较为前沿的当代文化研究,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也就高一些。他父亲一心扑在研究上,对梁放森的感情生活过问本就较少。梁湲从小还是在比较传统的中国家庭长大,一开始肯定是震惊的,但一段时间后也就欣然接受了,这几年已经逐渐发展成为儿子物色高质量对象的状态,而这倒是让他更头疼了。

“不都说走出一段失败恋情的最好方法是快速开启一段新恋情吗?国内虽然在这方面还不算开放,但小帅哥还是蛮多的……”梁湲边嘟囔边把洗衣机里洗好的被套拎到阳台上去晒,留下梁放森一个人和倔强的沙发套作斗争。

梁放森的上一段恋爱持续了快三年。对方是个比他小一级的法学生,土生土长、金发碧眼的不列颠人。刚开始的时候,两个人都对这段恋情充满了热情,几乎每天都要见面。但一名足够优秀的法学生总是比梁放森这个不怎么上进的社会学生忙很多。一年后,两个人几乎都是聚少离多的状态——当然大多时候是梁放森有空,对方跟着老师做案子、开庭、辩护,很难抽出时间。等到梁放森硕士毕业,也恰好梁女士决定回国,两人终于约出时间见了一面。由于双方的爱意早就在近三年的时间里消磨殆尽,再加上梁放森要回国,两人也就走向了和平分手。

所以梁放森在心里其实是不同意他母亲所谓“失败的恋情”的说法的。他自认为他24年来的两三段恋情都算是十分健康的,从rou体到心理都是如此。每段恋情持续的时间不算短也不算长,最后都是冠以“性格不和”“兴趣不投”的理由和平分手,有时是他先提的,有时是对方先提的,但都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说好了和平分手,打个分手炮也就完事了。就像马尔克斯说的那样:“按照自己身体的意愿行事,饿的时候吃饭,爱的时候不必撒谎。”

其实,不爱的时候也不必撒谎,因为这样才能潇洒迅速地结束。梁放森把沙发套的最后一角皱褶抹平时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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