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鳞?
那巨大狐骨头颅发出的、混杂着恐惧与难以置信的嘶鸣,如同惊雷,劈开了墨尘混乱的思绪。
他猛地低头,看向怀中那枚自动悬浮、散发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洁白光芒的鳞片。
圣鳞?
母亲留下的… … 鳞片?
与此同时,那枚鳞片仿佛被此地某种深埋的力量彻底激活,光芒越来越盛,竟在空中缓缓勾勒出一道模糊的、身着素雅白衣的女子虚影!那虚影面容不清,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与悲悯,以及… … 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缓缓抬起虚幻的手,指向那巨大的狐骨头颅。
没有声音,却有一股浩瀚而古老的意念,如同温煦的春风,却又带着无上的力量,瞬间抚过整个污沼!
“呜… …”
那巨大的狐骨头颅发出一声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夹杂着痛苦与迷茫的哀鸣,周身的怨气与暴虐竟如同被净化般,肉眼可见地消散褪去,那两团幽绿的灵魂之火也剧烈摇曳,渐渐转化为一种混沌的、仿佛陷入久远回忆的茫然。
而那些从泥沼中爬出的、密密麻麻的狐族骸骨亡灵,在接触到这洁白光芒与温柔意念的瞬间,动作齐齐一滞。它们空洞的眼窝中,竟纷纷流淌下墨绿色的泥泪,随即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般,缓缓沉回污沼之中,重归寂静。
一场足以将两人撕碎的亡灵之潮,竟就这样被一枚鳞片、一道虚影,轻描淡写地平息了!
墨尘和灵璎怔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奇迹般的一幕。
那巨大的狐骨头颅缓缓低下,巨大的额骨几乎触碰到浑浊的泥浆,仿佛在进行一种古老的、源自本能的叩拜。它不再散发敌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敬畏与… … 委屈?仿佛一个做错了事、终于被长辈发现的孩子。
“… … 圣… … 尊…”它发出断断续续的、极其微弱的意念波动,充满了孺慕与哀伤,“… … 您… … 终于… … 归来了吗… … 我们… … 等了好久… … 好苦…”
圣尊?
墨尘的心脏猛地一跳!母亲… … 她究竟是谁?!为何这蚀骨渊远古的恐怖存在,会称她为“圣尊”?还表现出如此… … 依恋与臣服?!
那白衣虚影微微晃动,似乎极其虚弱,无法长久维持。她再次抬起手,这一次,指尖点向墨尘,又轻轻划过灵璎,最后再次指向那巨大的狐骨。
一段更加清晰、却依旧带着残缺感的意念,涌入两人的脑海,并非声音,而是直接的精神传递:
“… … 护… … 持… … 他…”
“… … 她… … 伤… … 需… … 源潭…”
“… … 真相… … 在… … 骨冢… … 最深…”
“… … 等我…”
意念至此,戛然而止。
白色的虚影与鳞片的光芒同时急剧黯淡下去,鳞片变得灰扑扑的,如同耗尽了所有力量,轻轻坠落,被墨尘下意识地接住。那巨大的狐骨头颅发出一声不舍的悲鸣,缓缓沉入泥沼,只留下一圈巨大的涟漪,很快便恢复了死寂。
一切重归平静。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对话与神迹般的救赎,只是一场幻觉。
但灵璎体内暂时被压制出的毒素,以及墨尘手中那枚失去光泽的鳞片,还有脑海中残留的意念,都清晰地告诉他们——那不是梦!
“圣尊… … 源潭… … 骨冢最深…”墨尘喃喃重复着那几个关键词,暗金色的竖瞳中风暴再起。母亲的身份远非一个简单的凡间祭品!她似乎与这蚀骨渊、与这些被囚禁的罪狐,有着极深的渊源!
“她让我们去骨冢最深…”灵璎虚弱地靠着他,眼中燃起一丝希望,“那里可能有彻底解毒的方法,还有… … 她说的真相!”
墨尘沉默片刻,目光锐利地扫过这片无边污沼。那巨大的狐骨虽已退去,但此地依旧充满了未知的危险。
“走。”他扶稳灵璎,选定一个方向——根据那狐骨沉没前最后一丝微弱意念的指引,朝着这片蚀骨渊的“源潭”方向走去。
路途比想象中更加艰难。泥沼遍布,毒瘴弥漫,时常有诡异的生物袭击。墨尘的力量在此地受到极大压制,每一次动用暗金能量驱毒或战斗,都会引来更深处某些存在的窥伺,让他不敢轻易全力施为。
灵璎的伤势反复发作,那毒素极为顽固,依凭鳞片残留的净化之力才勉强压制。两人相依为命,在绝望的死地中艰难前行。
期间,他们遇到了更多被囚禁于此的罪狐残魂。有些依旧疯狂暴虐,被墨尘以武力强行击退或吞噬(他发现吞噬这些残魂能极微弱地补充他的消耗,却也会加剧他神魂的混乱);有些则在那枚鳞片偶尔散发的微光下,流露出片刻的清明与敬畏,甚至会模糊地指引方向,或吐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古老词汇。
“… … 叛… … 乱…”
“… … 星… … 坠…”
“… … 门… … 被污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