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的手毫无预兆地抬起，精准地覆上了他正在按压的右手手腕！

萧寰的动作瞬间停滞，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楚昭的手掌宽大温热，力道不容抗拒，紧紧箍着他的腕骨，那温度烫得惊人。

“陛下？”萧寰的声音下意识地带上了一丝警惕。

楚昭依旧闭着眼，拇指却若有似无地摩挲了一下他手腕内侧细腻的皮肤，那里脉搏正因突如其来的触碰而急促跳动。

“手倒是养好了些。”楚昭的声音带着一丝睡意朦胧的沙哑，语气意味不明，“看来林太医的药不错。”

他的拇指又轻轻蹭了一下，那动作近乎狎昵。

萧寰只觉得被他触碰的那一小片皮肤像是被点燃了一般，热度迅速蔓延开。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攥得更紧。

“别动。”楚昭命令道，声音低沉了几分。

萧寰僵在原地，呼吸微滞。他能感觉到楚昭的指腹带着薄茧，摩擦着他的腕脉，那种感觉极其怪异，混合着不适、屈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战栗。他甚至能感觉到楚昭平稳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手背。

暖香似乎变得更加浓郁，缠绕在鼻尖，令人头脑有些发晕。

楚昭就这样握着他的手腕，拇指缓慢地、带着某种审视意味地摩挲着，不再说话，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仿佛只是在感受他脉搏的跳动，又像是在把玩一件新得的器物，评估着其质地。

萧寰垂着眼，视线落在楚昭玄色衣袍上精致的龙纹刺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忽略手腕上那令人心悸的触感。他知道，这又是楚昭的一种试探和折辱，意在打破他看似平静的外壳，看他失措的模样。

他不能上当。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变得格外难熬。

就在萧寰几乎要控制不住微微颤抖时，殿外再次传来赵虔小心翼翼的声音：“陛下，兵部尚书李大人、户部尚书张大人已在东暖阁等候。”

楚昭摩挲的动作终于停下。

他缓缓松开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知道了。”

萧寰立刻将手收回背后，指尖蜷缩，手腕上那被摩挲过的皮肤依旧残留着鲜明的触感和热度，灼烧般的不适。

楚昭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脖颈，目光掠过萧寰看似平静无波的脸，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难以捉摸的弧度，随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偏殿。

直到他的脚步声彻底消失，萧寰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背后竟惊出了一层薄汗。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紧紧箍握和轻柔摩挲的感觉，一种极其矛盾的、令人心烦意乱的触感。

窗外的雪还在下，悄无声息地覆盖着朱墙碧瓦。

殿内的暖香依旧氤氲不散。

萧寰却觉得，这温暖的殿宇，比掖庭的冰井边，更让人感到寒冷和窒息。

楚昭的每一次靠近，都像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带着暧昧不明的试探和冰冷彻骨的威胁。

而他，似乎并无多少招架之力。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让冰冷的空气涌入，驱散鼻尖那令人窒息的暖香，也试图冷却手腕上那挥之不去的、令人不安的温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