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嘴唇就像禁果,陈夕这个不怎么聪明的脑袋尝了一口,竟然开了慧,懂起了七情六欲,心里一颗种子悄悄冒了芽。
心跳通通的,像鼓又像雷,陈夕在薄毯之下闷出一头汗,偷摸漏出半个脑袋透气,鬼使神差,眼神总想往陈默的床上飘。
飘到陈默嘴唇上就定了格,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盘旋,陈夕还想再亲陈默一次。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滋味很好,有点上瘾,她和陈默不是那种能接吻的关系,那就偷亲这一次好了,最后一次,用心感受,用心记住,在心里留个念想,以后就再也不胡思乱想了。
这么想着,身体不由自主地动起来,蹑手蹑脚掀开毯子,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摸到陈默床边,蹲在床沿边,缓慢伸手,指腹在陈默形状优美的唇上轻轻一碰,又迅速收回,忐忑地观察陈默的反应。
陈默皱了皱眉,但是没醒。
陈夕舒了口气,胆子大起来,身子前倾,整张脸凑到陈默脸边。
呼吸紧张地急促了。
许是被陈夕的呼吸干扰,陈默不仅皱眉,还皱了皱鼻子。
她的鼻子可真好看,山根立体,鼻尖处又收得秀气,恰到好处,简直是女娲的艺术品。
陈夕想使坏地捏住她的鼻头,又怕惊醒了她不好继续自己的行动,赶紧收了心,速战速决。
前两次都没醒,这次想必也不会醒了。
陈夕提心吊胆又观察了一会儿,确认陈默睡沉了以后,眼一闭心一横,将自己的唇压在了陈默的唇上。
嘴唇刚贴上去,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陈夕就觉得自己的腰被人箍住,后脑勺也被按住。
不好!
她心中警铃大作,睁眼一瞧,只见陈默一双眼神色清明,哪有半点惺忪的样子,分明是蓄谋已久。
“唔!”陈夕作势要挣脱,但为时已晚,陈默一声闷笑消失在两人唇齿交缠间,一个翻身,陈夕就被压在了身下,两个手腕也被陈默牢牢按住,动弹不得。
“阿……阿默……”陈夕两只眼珠子紧张得乱窜,一会儿看看头顶,一会儿看看旁边,就是不敢看陈默,“原来你……你也没睡……”
她不聪明的脑袋瓜使劲想,企图想出个理由解释自己的行为。
怎么解释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才究竟是为什么。
额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偏这时陈默不肯放过她,压着她,带着笑意问:“夕夕,你为什么亲我?”
“我……我哪有……”
“那你刚才在干嘛?”
“我……我怕你着凉,帮你盖被子……”
“盖被子?”陈默挑眉,“用嘴盖?”
陈夕脑门上的细汗汇聚成豆大的汗珠,顺着太阳穴往两鬓里流,“我那是不小心,摔……摔……”
陈夕编不下去了,眼角微红地讨饶:“阿默,你放过我吧,对不起,对不起还不行么?”
“道歉干什么。”陈默满眼含笑,俯身亲了亲她的嘴角,“夕夕,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极了。”
陈默很少用极致词,她说话总是模棱两可,话不说死,就看听的人怎么理解。
陈夕听到她说喜欢,后面还跟了个“极了”,又急又怕的心脏深处,突然涌起一丝甜,少而浓烈,很快充斥了胸膛,让她嘴角忍不住向上翘,又发觉此刻不是开心的时候,忙往下压一压,怕被陈默发现端倪。
陈默本就敏锐,离得又近,想不发现都难,胸中含着说不出的舒畅,这几天被陈夕拒绝的郁结一扫而空,忍不住蹭了蹭陈夕的额头,连带着调子都是难得的轻快,再也不是那副故作老成的沉稳做派了,清凌凌地说:“夕夕,我知道你为什么想亲我。”
“为……为什么?”
陈默正要开口,宿管打着电筒路过,陈夕紧张地张大嘴,陈默捂住她的嘴,食指抵在自己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要是宿管发现就完了,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陈夕心跳如雷,陈默也不遑多让。
紧张的气氛弥漫了整间寝室,待到宿管的脚步声远去,两人长舒一口气,不约而同地对视,同时乐出声来,又默契地捂住对方的嘴,好让这笑声别漏了出去。
“阿默,我还是第一次见你这么紧张。”陈夕乐得呲出了细牙。
陈默捏着她的脸说:“别打岔。”
陈夕正了神色。
陈默才道:“夕夕,你想亲我的理由,和我想亲你一样。”
“我没什么理由。”陈夕别过脸,攥紧了枕头。
“可是我有。”黑暗里没有戴眼镜的陈默,张扬的、自信的、富有生命力的,黑色的眼睛亮得就像宝石,闪动着少年人真挚的情感,纯粹又热烈,“夕夕,我喜欢你。”
“不是想牵你手的喜欢。”
“是想和你拥抱亲吻的喜欢。”
有人见过陈默温和如水的眼睛,有人见过陈默阴沉诡谲的眼睛,只有陈夕,见过陈默烈火一样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