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红的鲜血缓缓的浸染了刀身,沈靖安却像感觉不到痛一样仍旧对她微笑着……
徐不语怔了一怔,奔了过去死命的抓住他的手想将刀子拔出来:“你疯了!”她失态的咆哮,眼底不知怎的竟流出一行泪来。
沈靖安笑了笑,语气却越来越虚弱,他大量失血,命在须臾,若是不及时止血,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阿语,原谅我,或者,让我用命来补偿你。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他老人家……”
“我知道,他是你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拼了命的赶过去,可还是来不及了……”
“还有素心的事,全是我的错……”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月白色的锦袍已经被鲜血浸透,殷红一片,看上去分外触目惊心。
徐不语的心慌乱到了极点,大颗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面庞滴落下来,模糊了她的视线。沈靖安用最后一点力气轻轻擦去她腮边的泪水:“别哭,这世上我最不愿看见你哭……让我很难过……一次就够了……”
沈靖安渐渐失去了意识,高大的身躯轰然倒下……
三个月后。
徐不语配好最后一味药,放下了手中的小秤,转头就看到刚刚沐浴完毕的沈靖安斜斜的靠在床边,外袍松松散散的披在身上,白色里衣的前襟还没有拉上,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那只受过重伤的右手擦头发。
见她眼神望过来,沈靖安那条胳膊瞬间变的像没有生命的绳子般松松的挂在肩上,面露痛楚之色,好像费了很大力气也抬不起来。
对沈靖安伪装残疾人这件事,徐不语一向很是不屑,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
沈靖安轻轻叹了口气,重伤初愈的他脸色苍白,眉宇间隐含着忧愁,一幅病弱美男的模样。若是被邻家小姑娘看到他这幅“柔弱“的模样,一定又要义正言辞的跑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何那么坏,又在欺负好看的大哥哥了。
欺负个头……徐不语有些无奈,沈靖安这人惯会伪装,明明他做的坏事数都数不清,自己跟他比起来连个零头都比不上,怎么她倒成了坏人了?
沈靖安见徐不语面色冷淡,对自己的行径完全视而不见,便主动见衣襟扯得更开些,隐隐露出性感的古铜色胸膛。
沈靖安长着一张俊朗无比的脸,单论起脸,完全有资本跻身大夏美男子排行榜前两位,与他那位皇帝妹夫简直不分上下。
他那张英俊的脸面色白皙,如一块美玉一般,身上确是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真真正正的脱衣有肉穿衣显瘦的好身材。
他这是准备对她施展美男计?
他们做了一年的夫妻,期间肯定有过肌肤之亲,只是那几晚对徐不语来说,实在是苦不堪言。沈靖安在这方面算不上有经验,从前亦不够温柔,光是想想那些就让她觉得头皮发麻。
沈靖安没经验,她亦不曾有做人妻子的经验。母亲去世的早,父亲一个大男人,从未跟她提过这方面的事,只是委婉的告诉她要以夫为天。对于该怎样做人妻子,怎样以夫为天,徐不语完全不会。
沈靖安眉眼含笑的望着她半响,最终慢慢的伸出手:“阿语,过来。”声音低沉而隐忍。
徐不语半响没动弹,沈靖安终于按捺不住,从身后环住她,轻轻贴在她耳边问:“阿语在想什么?”
徐不语想了想,认真的回答:“在想女戒女则。”
对于该如何做人妻子,她的经验全部来自与书本知识。书上说,对于夫君的情动,做妻子的应当柔婉的推拒。不过书里说的实在太笼统,无法完全解答她的疑惑。比如,这推拒到底是真拒呢,还是欲拒还迎?再比如,如果拒绝不掉,该敲晕他还是揍醒他呢?
沈靖安轻轻吻着她白皙纤长的脖颈,吻了半响才含含糊糊的问她:“女戒女则怎么了?”
徐不语沉默不语,沈靖安望着她清亮的双瞳,低低的笑出声。
“哦……我明白了……”他的吻顺着脖颈一路向下,最终停在了她最敏感的地方:“欲拒还迎虽然也不错,不过我更希望你主动一点。”
沈靖安大手一勾,将她挽起的秀发打散,轻轻划过他的脸庞,沈靖安就势吻上了那一把柔顺的青丝。
徐不语哑然失笑:“你倒是越来越无耻了。”
白天的忙碌加上方才的劳累让徐不语很快沉沉睡去,那条坚硬的臂膀牢牢将她圈进怀里,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身子,一下又一下,分外的温柔。似乎有人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徐不语很想听听,可是在太累,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此生此世,不,永生永世……”这是她陷入沉睡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徐不语很想问他一句,京城那一大摊子你不管了?
事实证明,沈侯爷确实是什么都不管了。暗卫来了一拨又一拨,走廊下,屋檐外,随处可见黑衣人的身影,沈靖安对此一概视若不见。就连新帝颇为倚重的内阁首府都屈尊纡贵的便衣来过季风堂,想请沈靖安出山,都被沈靖安打发了。
他似乎是铁了心,长长久久的陪着她在这里住下来。
苏州终年躲雨,气候湿寒,她总是觉得有些不适应。多了一个人替她暖被,日子总会好过一些吧?
转眼已经是深秋时节,院子里的梧桐叶子落了一地,徐不语揣着个小巧的银手炉在医馆里忙碌着,最近医馆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来这里瞧病的人越来越多。
可眼前这个病人却是个十分棘手的。
这个人是隔壁村一个古道热肠的媒婆,在徐不语刚刚盘下这间季风堂时就曾经多次来过她的医馆,借着看病的由头问东问西。
知府公子的事情一出,大半的媒婆都退却了,唯独这位姓刘的媒婆百折不挠,继续来她这里问东问西,言语之间将她口中的若干位乡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铁了心要替徐不语解决终身大事。
所以一看见刘媒婆上门,徐不语情不自禁的一抖。
她虽未明说,却默认了沈靖安登堂入室,稍稍有些常识的人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对x的,可刘媒婆照样登门不误。
“我看沈公子前些日子脸色一直不太好,如今倒是好的多了,也不知徐医师给他吃了什么滋补汤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