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
骊执把书翻了一页,纸页摩擦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借着这个细微动作的掩饰,她悄无声息地抬了抬手,将从第一个空间里得到的纸片收到袖口深处,更深地藏匿起来,如同藏起一枚致命的武器。
教室里一片静默,如同一座无视风雨的雕塑,她也同样没有出声,仿佛并没有注意到牢牢焊在她身上,几乎要剜掉她一块肉的、来自高跟鞋老师的死亡凝视。
骊执低下头,揉了揉手腕。
手腕上,在第一个空间里留下的、蜿蜒在能量接口的那道绿色痕迹,正在频闪的灯管下微微反着光,颜色愈发深重,如同某种活物的烙印。
一个关键问题在她核心处理器中盘旋:
安夏没有收到纸条,没有纸条这一特殊的、可能作为空间传播媒介的道具,她到底为什么会和宋如雨一样,不仅被副本判定为拥有了机械人的身份,还被拉到了另一个空间呢?
甚至说,她面对的BOSS能窃取记忆,能模仿成玩家记忆里所信任的人的样子,具备极强的攻击性,威胁等级远比宋如雨所面对的大。
“……”
骊执思来想去,并没有发现安夏在“违反规则”这一层面,相比其他人有更多的特殊之处。
——那一定有什么特质,是让仅仅身处教室,就拥有了身体被异化的可能。
就像是被真菌植物传播了孢子,无声无息间被感染。
等等,植物。
骊执倏然抬头,扫描般的视线掠过整个教室。
——是她在这个教室待了太久,被惯性思维蒙蔽了。
这间教室,的确多了一样本不该存在的东西。
是那棵树。
色泽浓稠得近乎诡异的绿植静立角落,叶片无风自动,摇摇摆摆,状似无害。
就像蘑菇向周围的环境逸散自己的孢子,教室里每一个人的树,也有可能在教室里逸散出一种无法被检测出来的数据流。
无色无味,有毒有害。
“那种感觉就像是……某种生物的种子在人不知道的时候,被人吞进了大脑,悄悄在里面生根发芽。”
安夏扶着头回复道,空间消散后,她的状态略微回升,但交流时的喘息声还是断断续续的。
“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它已经吃空了人的脑子,长出叶子顶开了脑壳。”
骊执仔细接收着来自安夏的心声,闻言眼神一凛。
这个把脑子吃掉,再从上面生根发芽的描述……
怎么这么像树头人的发展状态?
如果安夏最后没有成功逃出,那她的下场,有没有可能就是变成那种怪物?
“啊,我看到了。”
女老师像是终于忍受不了眼前坐得安稳、一点也没有,身为被老师抓住的“坏学生”愧疚感的骊执,冲着她神游的脸咬牙切齿地喊道。
“这位同学的桌子上,有一个‘特别关注’”。
她手指是方向在骊执桌脚上,被班主任留在花盆上的纸条。
地球直播间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变故砸得头大不已,此刻眼睁睁看着骊执被抓住把柄,弹幕上整齐划过一串串忧心忡忡的省略符号。
【
“完了……还是被抓住了”
“……所以,现在上课的这个老师,和早读课的班主任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