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锁链锁住了,顾辞风拔剑将锁头挑掉,连封条也一并撕开。
许时清走上前,跟他一起推开大门。长久没人动过,门轴已经生了锈,随着转动发出“咯吱——”的声响,沉闷又刺耳。
跟在他们身后的浮鱼伸着脖子往那乌漆嘛黑的地方看,院子里看不大清楚,但院墙和枯萎的树枝上挂着的白布条倒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看得清楚,随风晃荡着。
特别像女鬼的白裙子。
浮鱼这么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戳戳身侧的怀青,小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一位已故老将军的府邸。”
“那我们来此作甚?”她问。
怀青道:“将军的心思,拿不准。”他摸着下巴,又开口:“可能是来祭拜的。”
浮鱼看着这里似乎荒废了挺久,疑惑道:“老将军没有后人么?”
“有。”不知是怕被顾辞风听见还是怎么着,怀青压低声音:“有一对儿女,儿子跟我们同在军营,那日同他一道战死了。”
真是悲惨让人惋惜,浮鱼在心里默默悼念了几句。
“那女儿呢?”
怀青顿了一下,看了眼他家将军的背影,只随口搪塞道:“女儿妻子连同府里下人,全都自尽了。”
浮鱼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倒吸一口冷气。
那这岂不是一座凶宅!
她默默自己胸口,在心中安抚自己。
没事,将军公主都在,定不会发生邪门之事。
不知怎得,她忽地感觉身后窜过来一股凉气,于是赶忙小跑跟上他们。
除了杂草有些多,院子里早已没了血迹,那些被扔得乱七八糟的东西也都不见了,显然是事后有人前来打扫过。
当时许时清见到府中的惨状,安葬了家里人后,直接去官府报了官,却被那县令以自尽为由头赶了出去。没过多久就惨遭追杀,假死才得以脱身。
看来是有人在她走后来过许府了。
许时清眼神在顾辞风的背影上定了定。
顾辞风在前面引路,带着他们进了前厅。
燃上烛火后,许时清环顾四周,一种熟悉又安定的感觉将她包裹,生活了十九年的地方,她终于回来了。
尽管不是以自己的身份,尽管无法在白日正大光明。
“夫人,我要去祠堂祭拜,你要同我前去吗?”顾辞风将剑放下,问道。
许时清按住他手腕,眼神中情绪复杂,“要去。”
“好。”
“你二人在此等候。”他吩咐道。
顾辞风显然是不大熟悉这里,弯弯绕绕好一阵才找到祠堂。不过既然能找到,显然之前来过。
许时清迈进祠堂的门,点燃蜡烛后,她站在案台前愣住了。
她看见了不知是谁新添上的牌位,父亲的、母亲的、兄长的。
还有,她自己的。
顾辞风对着写着“许时清”三个字的牌位也顿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地燃上三支香,行礼祭拜。
许时清站在他身后,心如刀绞,从头至脚冰冷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