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遥眼皮跳了一下，纵使她这些年风风雨雨的过来，什么大场面都见过了，可眼下还真让她开了眼。

她只能问出恐怖电影中最经典的那句台词，“你是人是鬼？”

凝斐玖老老实实的表明自己的身份，他可是要和路蘅过百年的，当然要在她妈妈面前表现的乖一点，说道

“按理来说我是鬼，不过现如今的身份是造梦师，可以这样说，人间所有活物的梦都会经过造梦师的手。包括阿姨您这几天的梦，也是造梦师的手笔。”

“你先别叫我阿姨，估摸着你都活了多久。”

何遥撑了一下头，想着这也太折煞人了，那红眼睛也是骇人的很，她又看了眼路蘅，看路蘅眼神直盯着面前的西瓜汁，看起来是不想插话，何遥又问

“那我这梦，是你造的？”

凝斐玖温和的握住路蘅的手，给予她温暖说“可能是我的傀儡之一，带着我的意识，造出了这样的梦。”

“我有些接受不了，蘅蘅，所以你现在是和一只鬼在谈恋爱对吗？”何遥想亲耳从自己的女儿口中听到答案。

“对，妈，我喜欢他。”路蘅和何遥视线交汇了片刻，又移开了视线。

何遥用手抚了抚心口，太荒谬了，她又问“你爸知道了吗？什么态度？”

即使和路周盛再不合，她也得知道孩子父亲的意思。

“知道，我爸很快就接受了。”路蘅回答的很迅速，丝毫没有提及凝斐玖纠缠了路周盛一周，以及赠与利益这些事。

何遥一时无语，只是喝完了路蘅一口没尝的西瓜汁，沉思了片刻，豁然开朗的说“算了，你妈我都没遇到一个好男人，又怎么能评判你对爱情的看法。而且这位……”

凝斐玖温和的应道“凝斐玖。”

“哦，凝斐玖，蘅蘅处于极不平衡的地位，你若是不爱了就放她走吧，只希望不要折磨她。”

何遥苦笑，仿佛下定了决心，说“那我也只能祝你们幸福了。”

凝斐玖缓缓的将手中的伞，凝力变成一份小岛的地契合同，上面已经签好了字，只要何遥按下手印就行。

“这是一份合同，会让您的余生永远有保障。”

何遥刚想说不要，她又不是卖女儿，路蘅就拽着她的手按了印，这可是一座岛啊，不要白不要。

路蘅冲何遥笑了笑。

随即积木搭上了城堡，西蓝花进了盘中，周围的人又有了活气，何遥看着手中的合同，又看看路蘅，知道这件事她管不了了。

路蘅不甚在意的吃完牛排，挽着何遥转了转，才回到学校上晚自习。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路蘅沉下心来开始一轮大复习，她想还是往上走走吧，至少说出去好听些。

周末，凝斐玖陪着她复习，又将一日三餐包揽上，活像一个家庭煮夫，路蘅终于成功说服路周盛将补课班推掉了。

至于怎么说服的，还得问凝斐玖。

高二升高三的暑假，依旧要上课，任务繁杂，几乎忙的路蘅是沾床就睡，一夜无梦。

凝斐玖这段时间不知踪影，可能也很忙吧。

临到九月份，路蘅的生日到了，又是雨天，她实在是太困了两节课后的大课间直接睡着了，也不管听力在这时候放了多少。

昨晚复习物理的动量那块到一点，早上又五点起床背英语，连李星雯在她抽屉里放的礼物都没发现。

升高三的时候，李星雯因为一模成绩很好，直接去了重点班，眼下这个班内路蘅也没有再交朋友的意思。

她听着英语听力，沉浸在梦乡里，再让她睡会儿吧，不然下节数学课就睡死了。

忽然，她听见有人叫她，“路蘅，路蘅。”

路蘅依旧趴在桌上，问“谁啊?”

凝斐玖站在她身后说“是我，我找到了一个让你永生的好办法。”

路蘅终于舍得抬起眼皮，说“什么?”

“我在你的身后纹上我的眼睛，结上关于我的法印，那么这辈子我什么时候死，你就会什么时候死，而我可以活很多很多年。”

路蘅不甚在意的说“好啊，纹吧。”

凝斐玖知道这种法印对于常人来说有多疼，他还是狠了狠心说“忍忍有些疼，乖乖。”

凝斐玖纹了一大半，食指在背上不断划着，路蘅只依稀能看到金色的光芒，好疼，确实好疼，她脖颈处冒着密密的虚汗。

即使梦中将痛苦减弱了几分，可依旧痛的要死，但路蘅一想到会陪着凝斐玖永远走下去，她就不会放弃。

直到彻底结印，凝斐玖从后环抱着路蘅，细细的吻着路蘅的耳朵，再到脖子，说“生日快乐，我的宝贝蘅蘅。”

可路蘅感觉到，她的脖子上有水，和汗不一样，那是滚热的，是凝斐玖的泪。

路蘅拉过凝斐玖的手，亲了亲手背，说“哭什么啊，这要是被以前吊炸天的你看见了不得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