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溶今年20岁,若是按部就班读书,她应该读大二。弹琴比不过隋远,小时候为了在学习上跟隋远一争高下,连跳了两级,已经在杭城大学的工艺美术专业读大四了。
明年就要毕业,她这时候旷课快一个月,就算隋远给她请了假,就算说明了缘由,怕也少不了被辅导员记上一笔。
没办法,谁让她不招人家喜欢呢。
林月溶的辅导员叫张铁花,是第一次带工艺美术专业的学生。
能读这个专业的,家境都不会太差,有钱又有权的更不在少数,一个个都光鲜亮丽。
张铁花总觉得自己跟这群学生比起来灰扑扑的,咬了咬牙花了两个月工资,特意跑去海城买了两身衣服。
人靠衣装,张铁花把这两身衣服焊死在了身上,一下子挺直了腰杆,逢人就炫耀这是去海城买的。
当时林月溶请了几天假,再回学校的时候,就跟张铁花撞衫了。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所以,尴尬的就只能是张铁花。
杭城大学离家不远,林月溶没有申请宿舍,中午回家就把衣服给换了,连带着包和饰品也都换了。
林父经常去海城,回来的时候总会给宝贝闺女带当下最时兴的东西,不限于衣服、包和饰品。她就算每天穿的衣服不重样,也能穿个把月。
谁能想到,张铁花中午也把衣服给换了。
就是这么巧,两人又撞衫了。
自那之后,两人都把那两身衣服雪藏了。
张铁花穿回了严肃女教师的衣服。
林月溶却没受影响,依旧光鲜亮丽,甚至更胜以往。
张铁花损失了两身衣服,自那之后对林月溶就各种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在摸清楚林父只是个茶农,林母只是个钢琴老师后,更是逮到机会就为难她。
林月溶原本是不能易地而处的。
但21世纪活了一遭,从一个靠好心人资助的小镇做题家到被社会毒打的社畜,她也就能明白张铁花为什么这么生气了。
自己攒了很久才买得起的战袍,因为跟人撞衫只能雪藏,藏到过季过时,确实肉疼。
还有半年多就毕业了,就算她劈头盖脸骂自己一顿,能忍也就忍了。顺利毕业要紧。
林月溶做好心理建设,打了张铁花工位的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
“你好。”
“张老师,我是林月溶。”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就和蔼可亲了很多。
“是月溶啊?你身体好点了吗?现在在哪呢?”
林月溶也沉默了。
张铁花跟和蔼可亲一向不沾边儿,这也太不正常了。
“听老师的,不能来就别逞强,你的家属已经帮你请好假了,假条也开了一月的。怎么,这是要续假又不好意思开口?”
不只是和蔼可亲,她这是热情,热情的有些诡异。
“不续假,假条到期之前我应该能到校。请假的事情没让您为难吧?”
九十年代初,大学对于学生的考勤管理很是严格。当时,交通、通讯都还不发达,大对学生请假的审批也很是严格。学生无故缺勤过多,辅导员是第一责任人。
“不为难,先养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