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学院的大学生大多都是家庭富足的孩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撒泼打滚的人,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直接被惊住了。
“这……这大妈到底是请来的演员,还是……”
“发布会新环节吗?这戏唱的,跟演员也没什么区别。”
“反正这是老板娘的妈,虽然她跟之前穿得不一样了,头发也不一样了,但砸豫章水煮的时候就是她,我见过。”
秦大萍前一段时间来了这杭城一遭,解决了这么多年挂心的事儿,二闺女给她买了两件时兴的衣服,还给自己烫了个头。她原本以为这事儿就算是彻底消停了,自己以后就等着里外享福了。谁能想到,大闺女又从家里跑出来,来给二闺女找事儿了。
这次比之前闹得还大。
她哭喊着:“我这是作了什么孽,我两个闺女处的跟仇人一样,非得闹到谁也没工作,回家种地才消停吗?我跟你们讲,你们要是由着这个脑子有病的张巧花一直闹,闹到我闺女不能在这儿教书了,我就吊死在你们学校大门口。”
“这跟泼妇有什么区别?我都替她臊得慌。”
“替她臊什么?应该替张老师臊吧?有这样的妈……”
“这不也是为了护着她。”
“就算是想护着她也不能这么偏心吧。老板娘就跟不是亲生的一样。”
“估计是觉得张老师有出息,所以才更偏心。”
“这妈当的也太现实了。”
“农村里养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
张铁花猛然回神儿,她扑向秦大萍,大喊,“妈,您别瞎说,校领导肯定会公平公正地处理这件事情的。之前也是因为校领导正直磊落,才允许我去各个学校处理小报的谣言。您要相信他们,他们正直磊落,公平公正。”
前排的校领导听了这话都黑了脸。
这话说的,要是这事儿真的有变,那他们就从光明磊落变成糊涂蛋了,被同行群嘲的那种糊涂蛋。
再者,看这阵仗,这事儿没准真的有变。要是没有记者,今儿这事儿关起门来在学校里解决也就算了。偏偏为了完全挽回学校的声誉,请了记者。不管怎么公平公正,依旧是糊涂蛋。
哦,对,还有公安呢!就算是关上校门,公安也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今天,真的不好收场。
“张巧花,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非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精神不正常,你有精神病才罢手吗?你是不是觉得,就算是闹不黄我的工作,让人知道我有一个精神病姐妹,也足够了?你睁开眼看看,你生病这么多年,我们全家都没有放弃你,甚至我的工资这么多年都用来给你看病了……”
张铁花声泪俱下,看起来委屈极了。
她在暗处掐了秦大萍一把,母女二人开始抱头痛哭。
哭了两嗓子,秦大萍又开始嚎,“我真的是生了一个白眼狼啊!这么多年花在你身上的钱都白花了。我怎么就养不好你这个白眼狼呢?张巧花,你不做人啊!你不做人!”
张铁花的哭声顿了一下,恨恨地咬了咬牙。
“说到工作,说到花钱,我这里还有一些资料想让两位领导看一下。”老板娘从文件袋里翻出了一个破旧的笔记本递给陈院长,“从这一页之前,是我高中之前花的钱,当初我……当初她……”
从站在舞台上到现在,老板娘一直都很平静,这时候看向秦大萍,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她从小让我记录自己花了家里多少钱,每一分每一毛都要记着,因为长大之后都要还,成千上百倍的还。”
“这是什么父母啊!”
“也太严格了吧?”
“不是说她有精神病吗?说不准是她自己假想出来的。”
“是,有一种精神病就是有妄想症。”
“但我看着不像,老板娘之前摆摊的时候,多利索多好一个人啊!还多给我两串儿。”
“这一页之后,是我高中毕业之后打工赚的钱,大部分都用来补贴家用了,有很少一部分花在了我自己的身上,刚够温饱。每一天每一笔都记得清清楚楚。我高中毕业之后,张巧花就没再回过家,她的学费生活费,如果我没猜错,花的大部分都是这些钱。”
“你……”秦大萍憋了半天,只吐出三个字,“你胡说!”
“你竟然还伪造了账本?到底是谁教你的?是不是有人教唆你这么做的,就是为了让我身败名裂?”
张铁花很是激动,想到之前的格纹大衣,她直直看向了台下的吴勇。
是不是吴勇的媳妇知道什么了?是不是她想把自己搞臭?
一定是吴芬芳,一定是秦翠,一定是她们这些长舌妇去吴勇媳妇那说了什么。
自己现在有名望了,吴勇的媳妇就有危机感了。
吴勇被她看得一个激灵。
这么敏感的时候,看他干什么?把他也拉下水对她也没好处吧?
事情闹成这样,他觉得自己兜不住了,只能别开眼睛,示意张铁花自己没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