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回龙女转世庆国建州节度使之女欧长嬴 (二卷)
卷一 嗤笑凡胎肉眼心,天音做屎无眼珠。
有诗曰:
建州紫藤初绽日,石桌清言露未晞。
琉璃珠映先天慧,竹剑风生太一机。
泼茶笑论乾坤道,投药暗观时运棋。
嗤笑凡胎肉眼心,天音蒙尘无眼珠。
庆国负责一州的行政和监察事务的建州节度使欧长伯这几天都开心的很,因为自己家里的内人又给添了一个女孩,老大是男孩,所以这胎无论是男是女,他都很高兴,给长女取名欧长嬴,还把女儿胎里带来的赤金半月托的链子含着的琉璃珠,戴在女儿脖颈上。
欧长伯的家族很大,祖上皆是高官,曾有枢密使和都督,到了自己这一代,因南唐与吴越国战乱,家族从金陵迁居到了庆国的建州,迁居时带了大量的江南丝帛秘藏和铸钱范本,如此虽然经过避难来到了庆国的建安城,也一样没有落了家声,经过十余年,把日子过的吃穿不愁外,依旧得到了庆国的重用,得到了建州节度使一职。
家里从未给欧长嬴看过八字,但是在信奉老天给的就是最好的基础上,何况还有胎里带来的“福物”,欧长伯夫妇俩从不曾拿着自己认为的什么,去扭曲掌控欧长嬴的什么意志,比如说你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该学什么,学什么好等等的。
欧长伯夫妇俩相信自己的言传身教,和对孩子最起码的做人规则和底线教导就已经足够了。欧长嬴小时候聪慧,家里也不遗余力依着她的本性喜好培养着,为此家里请了两位西席教授蒙学、四书和琴棋书画,五年下来,欧长嬴连五经都过了一遍,闲暇之余,深读了清静经、心经、道德经。因此也喜好上了道教思想,经常告知双亲后,便带着家仆去道观找道爷解惑。
庆国建安三年的初夏,建州节度使府邸的紫藤花开得正盛。欧长伯在书房批阅公文时,忽闻后院传来一阵清越的笑声。他搁下毛笔,循声望去,只见十岁的长嬴正赤脚站在雨后的青石板上,手执一根竹枝,对着满架蔷薇比划剑招。水珠从花瓣滚落,映得她眉眼如画。
“阿爹!”她转身时竹枝划过空中,竟带起一道细微的破风声,惊飞了落在蔷薇花上的蝴蝶,看着书房窗户边站定,望向自己的父亲说:“您瞧,这是紫霄观玄微道长教我的‘流云式’!”
欧长伯大笑,却见女儿突然蹙眉:“道长说剑道通易,可《周易》里坤卦讲厚德载物,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这是自然要得,但为何又要龙战于野?”
欧长伯回到:“那什么是菩萨低眉,金刚怒目?”说罢,掩嘴偷乐。
欧长嬴说:“阿爹,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把自己紫微命盘里陷、不的星曜状态补足的人生过程,比如说贪狼陷了就去生活中遇到的事情里去除贪执,太阳陷了就去人性里的执念...您觉得呢?”
话未说完,欧长伯已笑得茶汤泼溅。“妙!”
他甩着沾湿的袖口:“当年你祖父给我批命说‘七杀坐命’,我偏要去学陶渊明种菊花、去生活里遇到的各种事情里,涵养七杀之暴烈杀伐果断...”
忽然正色的说:“但若你真信了世俗人的命盘之说,岂不又落了世俗的下乘?”
欧长伯从书房走出来,家仆从屋内把茶水拿到院子里的石桌上,放在早已擦拭干的石桌上,把屋内拿出的木墩凳放好,欧长伯坐下喝着茶说到:“哈哈,你当下觉得是那便是,但不能伫步于此,因为你越往前走去,就会发现越来越多的好玩和精彩。”
欧长嬴又问:“孩儿以前读过的儒家所说,荒谬至极,什么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的;三纲五常;性善论、性恶论;忠孝节义,在天道面前,渺如尘沙。这些东西,莫不是因为有了立场后出来的东西,而人一旦有了立场,便也不能如自然之道那般公允了。
有了立场后,看待人事物便是站在自己立场上看到的了,也就是自我禁锢、自我狂妄的开始了,自以为是神,是真知,却狗屁不是,妄图凌驾于老天爷之上,凌驾于自然之道之上,才是真正的忤逆开始。”
茶雾氤氲中,欧长嬴掰着指头数:“包括什么华夏的权力至上;犹太的金钱至上;印度的佛教;回回教的绝对一神论;希腊罗马的民主基石;波斯的善思善言善行。这些存在,用我们的八字就全概述了。
比如说华夏当下的官本位;犹太钱本位;印度的种姓本位,因为最终是要教化子民一起全国飞升的,而不是高高在上就可以了;回回教的绝对一神论下的容不下,自以为是神是主宰的绝对替天行道,却忘了当用战争屠戮一切有异存在后,一切均不是天意了,无视天道贵生和天道的容得下;波斯的善思善言善行,因为有善恶的分别心,就有了立场的存在,也就不是真正的善了。有对外的战争了,就是容不下,和天道下的道法自然,对万物的有容背道而驰了。”
说着忽将凉了的茶汤泼向花根,继续说到:“这些道理,倒像咱们建州城各家酒楼,仙客来说自家鲈鱼最鲜,醉月楼夸口黄酒独步,其实……谁也不能代表老天爷的本意——容得下的那种包容万物和视万物如刍狗的一视同仁无分高低贵贱、善恶好坏是与非,谁近谁远的情怀。”
因为我们是有神性的人类,当以自然之道为师的去繁衍,而不是把自己降级成牲畜的发情。去认真观察自然界和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比如说农民播种时为什么非要选取颗粒饱满无伤的作为来年播种的道理,用在人类的繁衍上才是正理。
再比如说那些不同的种子在不同的土地上,生长的情况会各不相同,所以选择适合的土地播种下去,而不是根据发情时的所谓□□美化后的爱情,去动物性的繁衍才是道理。”
她突然拿起飘落在石桌上的花瓣说:“您看那熙熙攘攘的人世间,大小的商贾,各自有着自己的赚钱思维和认知,各自做着自己进账的生意,也不曾把自己做着的某个生意说成是唯一的绝对。把对错是非分得清清楚楚……”。
欧长伯哈哈大笑,拍手说:“蛮不错的,我还以为你会读死书的,自己也能一通百通的。继续去看世界,乃至到看宇宙,人生很有趣很精彩的。你只要记住永不固化自己当下的思维认知就好了。”
欧长伯凝视女儿:“当年玄微道长教我炼丹,说铅汞相济方能成丹。”
他突然碾碎案上饴糖:“甜苦本是一物,就像你泼茶时,泼的若是滚烫的茶水...又可曾顾及过人家要不要悟道,人家的经历和淬炼后的心境能不能支撑他到悟道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