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雨是灰色的，密密麻麻织着解不开的网，连呼吸都裹着潮冷的压抑，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潮气，似在叹息与悲悯

山本武的葬礼很普通，24岁的他失去了世上唯一的亲人，27岁的他与亲人团聚了。

可能是因为他是个棒球白痴，可能是因为他爱管闲事，可能是因为他的性格讨人喜，可能是因为他总带着笑，可能是因为他是“最好亲近的守护者”，总之来的人有很多，至少在他生命弥留之际，他不是孤独的，狱寺隼人这么想着，可脑海里那张笑脸久久不能散去

“那个白痴真的死了啊…”

狱寺轻轻呢喃着，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大概很丑吧，也可能一点表情都没有

混蛋，你作为守护者这么弱，这么早死，真给十代目丢脸啊，正这么想着，泽田纲吉拍了拍他的肩膀

“隼人，没事吧？该走了，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不用了，十代目，我很好”

“那个混蛋…死了就死了吧，我先回去了”

狱寺歉意的笑了下，任由雨水打湿自己的银发，头也不回的坐进车内

“可…你根本不像没事的样子啊”

泽田纲吉说不清自己此刻的感受，他认为是他把山本武带进这个黑暗的世界，是他让山本武失去亲人，是他让山本武执行的任务，是他让山本武永远消失了

他很想像14岁一样大哭一场，可首领的身份让他不能表现出分毫，他想安慰自己的左右手，可话到嘴边就变成“见他最后一面吧”，事到如今，他又以什么身份说安慰的话语呢？只能吩咐将火化时间推迟

“抱歉啦阿武，你得多淋会儿雨了，你最想见的人要你等会儿了，和以前一样…”

夜晚的风很凉，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一个身影出现在彭格列雨守的棺前

狱寺隼人轻轻掀开棺盖，那人静静躺在那里，平静的脸上又好像带着淡淡的笑意

“白痴，死了还要笑啊”狱寺骂道，手里拎着的寿司和啤酒跟着抖了一下，狱寺缓缓坐在台阶上，“咔哒”瓶盖弹出，发出清脆的响声，融合在这雨色当中

“一人一瓶吧，虽然你不爱喝酒啦，寿司还是之前那家，但在意大利的寿司终归是不正宗的呢，你这个白痴还是想回日本吧”

风掠过枝头发出沙沙的响声，雨又大了些，雨点伴着风被灌进棺木里

“啊，你怎么湿了，还是盖上吧”

“会是在回答我吗”

着急忙慌拿起棺盖，看到那雨夜中平静的神色，手不由得上前触碰抚摸，可那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肌肤让他一怔，眉头皱成一团，又舒展开

“那是当然的嘛，你可是个死人啊，我在期待什么…期待什么啊…”又灌下一瓶啤酒，没有丝毫醉意，反而格外清醒

“这个时候你要是在身旁肯定会叫我别喝了吧，会多管闲事把我的酒瓶扔掉吧，喂，你走了我就可以大喝特喝，喝个痛快，也不用戒烟了，要不是因为你讨厌那味…”狱寺顿了顿，点上一只烟，带上自嘲的笑

“所以快点出现啊…混蛋山本…”

这次没有回应，连风声都没有，只有雨在不停的下

“拒绝了吗…那也没办法了”又往嘴里塞了两个寿司

“是鲑鱼寿司，挺一般的，和你做的根本比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