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难求自由身,繁华一锁倾城梦。”
她举起烛台,欣赏着火花跳跃挣扎的模样:“受家族拖累,她嫁入皇室,婚后与丈夫相敬如宾,无有妻妾。
“这样听上去是不是很浪漫?”子车谭笑着反问。
商阔无解,他不知如何破题。
“世人都想做人上人,尤其是无能者。”她安然坐下,“可出身不由人,如何扭转大局呢?”
“……姻亲。”
这题,他深有所感。
“是啊,男女情爱,鱼水之欢,本是水到渠成,情之所至。可若只是一场交易的话……”她停顿一瞬,又道,“正如我先前所说,女子立世之本,无非貌与孕二字。”
“可,殿下以为这当真是对的吗?”
“问我没用。”子车谭指了指穹顶,“要问天家。”
人之所存,其意只在天。
在世道泥泞中挣扎的蝼蚁凡体,没有任何辩解反抗的可能。
所以,子车谭会为上官媛送药,以郢王的身份。
上官媛可以是百姓的贵人,却是皇族的子嗣工具。
其实商阔没有说错,王妃选擢的确考虑良多,可这些,不过是为后嗣服务罢了。
可悲,可叹。
悲世道之艰,悲金银器藏富贵花。
叹她子车漱谭,明知世情如此却无力改变。
一个人的力量,到底还是太弱了。
“此乃灵丹妙药。——白池山三长老留”
事了拂衣去,子车谭换下寝衣,又为自己掖好被角,心情良好地奔赴周公去了。
次日,一封灵识信便毫无征兆地打在她脸上。
回头一看,天还没亮。
来不及计较对方无礼地打断自己的好梦,信笺认过主,其中的一寸神识就这样跳了出来,与半梦半醒的她大眼瞪小眼。
信中人双眼灵动,童颜鹤发,一身华贵素衣垂地,环佩叮当,吵得她头疼。
“三师弟,醒啦?”
过分,实在是过分。
古晟无甚在意地直起身子。
仙人无长眠,以灵守万生。
但这也不是这位得道高人在深夜骚扰她的免死金牌。
子车谭没有理会,翻了个身补眠。
“诶诶诶,”古晟连忙收起了调笑的做派,轻咳两声,说起正事,“师父飞升前曾为你留下一道宝匣,言明只有你能打开。”
“……”子车谭不想理会,但这人实在吵闹,最后还是受不住对方的三催四请,满怀怨气地坐起身来,“所以你是想把我骗回白池山咯?”
“哎呦喂,你瞧瞧这用词怎么这么不严谨呢。”古晟拍着她的肩,“是请求,请求好吗?再说你多久没回来瞧瞧了,阿岫她可想念你了。”
“那怎么不是二师姐给我发灵识信,”子车谭双手环起,撑着疲惫的眼皮还能调侃对方,“这样说不定我还真能考虑考虑。”
闻言,古晟方才残留的些许讨好烟消云散,甚至没忍住白她一眼:“那还不是因为,郢王殿下声名在外。”
是哦,子车漱谭做久了,忘记自己还是那个纨绔皇子了。
“行了。”古晟正色,从袖中取出一块玉牌,又道,“就算师父留下的秘宝你不稀罕,但你师兄我现在可是掌门,掌门令出,白池山弟子皆得应召。”
“……”好吧,以权压人你赢了。
于是丑时三刻,子车谭带着古晟叫醒了守夜时浅眠的商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