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911】
她在制服的领子里、贴着脖子最里面那层,绣了一枝小小的鼠尾草。工作是枯燥的,每天上班、打卡、待在闷热的车间里僵直地盯着屏幕、偶尔挑出不合格品、再坐回去、午休吃饭、继续、下班。日复一日。吝啬的公司,制服只发一件,“大夏天的,洗洗第二天不就干了”,是这么说。
鼠尾草,叫“草”,却呈现出来的是花。蓝紫色的小小的花瓣,堆成一个尾巴,还有细细的枝干和叶子。她的绣工只是玩乐水平,有漏针、还有打结,小小的带叶子的尾巴,看上去笨拙,但可爱。她把它藏在紧贴着脖颈的地方,这是她在枯燥生活中的“自留地”。
休息日清洗后,衣服晾晒在罕见的阳光里,她看着那小小的不见天日的尾巴,终于生长在阳光里。但左看右看,总显得纤弱。“我得给它再绣个花瓶”。于是小小的尾巴,插在了小小的歪歪扭扭的装着水的玻璃瓶里。她摸着指尖上细小的疤痕,看着它,越看越觉得它鲜活精神了几分,十分欢喜。
后来,装着水的玻璃瓶,又改成了圆圆的花盆。花盆,又变成了草地。在她的眼里,小小的尾巴不再是造物,而已经有了根,生长在肥沃的草地里。虽然叠了一层又一层,衣领有些硌脖子了,但这种硌,也每每让她感觉到时,面上都展开一丝笑意。
故事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