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出门去客栈探探简兮的想法,候在一旁的小太监忍不住小心的提醒道:“王,再过一刻钟,东平侯就要入宫跪谢吾王浩荡了……”
这一出声,凤烬忍了下来,看了一眼身旁低着头的太监,出声说道:“摆驾奉天殿。”
……
午时正点,一袭红衣的南景尘携着身旁一个穿红衣盖红头的女子缓缓朝着那奉天殿的所在走去。
殿内文武百官皆穿官袍,露出红色的衣领,代表喜意和祝贺。
一袭红锦的凤烬轻眯了那妖娆的丹凤眼眸,慵懒地看着殿外正朝门口而来的南景尘俩人,事情很顺利,顺利到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毕竟,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过这场婚礼会顺利的举行。
出神片刻,那南景尘已经踏入了殿中,听侯凤烬身旁的太监高声呼喊:“皇恩浩荡,今一对佳偶有成,乃之国喜也。其一拜,拜天地,佑我国运昌隆,恩存于心。”
太监这一声落下,南景尘和那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转身,朝着那殿外一跪。
“其二拜,拜吾王,佑我王万寿无疆。”
南景尘俩人又转过身来,朝着上位者的凤烬一拜。
“其三拜,夫妻对,相敬如宾,结发共生。”
说完南景尘转过身来,看着眼前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眸子突然一动,眼看着那新娘子已经附身下去了,南景尘突然将手中的绣球一松,朝着某一处出声说道:“简兮,我不干了,要真礼成了,茗柒非宰了我不可!”
突然怪异的‘南景尘’让上位的凤烬腾的一下站起身来,看着那下位又是脱礼服又是摘红帽的‘南景尘’,眉头顿时紧皱。
东篱嫌弃地将自己一身红都脱了下来,只剩下白色的里衣,不是说好的就走个过场,这天地皇帝都跪完了还不出来,难道真想把他送入洞房啊!
这个时候,一旁候着的小太监突然站了出来,那人一抬头,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不就是此时此刻应该还在客栈睡着觉的简兮嘛!
简兮掂量着晃了晃手中的人皮面具,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那脱得只剩下里衣的‘南景尘’,调侃出声:“哎?我还以为你蛮享受的嘛!毕竟这可是兵部尚书大人的千金,听说倾国倾城,算是便宜你小子了。”
东篱偏头看了一眼眼前的揭开了红盖头困惑的女子,有些尴尬地抽了抽嘴角,离她远了一些。
躲到简兮的身后去,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简兮的手臂,低声说道:“我像是那种贪恋美色的吗?再说了,我茗柒明明长得比她还要好看,我为什么还要找一个更丑的?”
简兮一副没出息似的看着身后的东篱,真没胆子,想要三妻四妾,还怕家里的母老虎。
其中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指着简兮和顶着南景尘人皮面具的东篱高声叫道:“来人呐!抓刺客!”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脚步的嘈杂,可那些官兵刚凑到门口,还没踏进,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那几十上百而至的官兵突然在瞬间就被解决,而站在那尸体中间的,是一位穿着禁卫军盔甲的男子。
他抬眸,丢弃掉手中布满了鲜血的兵剑,摘掉银色的头盔和盔甲,露出里面一席黑衣,转而跟简兮一样,揭下了脸上的面具,随意丢弃到一旁,那张清冷的五官就这样显露在众人面前,只听那薄唇轻启,冰冷的声线响起:
“衣服好臭。”
南景尘的出现和脚下的血迹让百官慌乱起来,聚集在一起,恐慌的看着那门口的南景尘,这不是吾王的表哥东平侯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凤烬倒是一点都不惊讶,那眼角上扬的丹凤眼眸带动着眼尾处的红色花纹,看了一眼门口的南景尘,又看了看简兮那张蜡黄的小脸,绝美的唇形轻勾,就知道这女子不会坐以待毙,不过这都是什么时候的事?
南景尘抬步来到简兮身旁,简兮看了他一眼,上下打量,见他无恙,这才安心下来。
“简兮,你是在什么时候完成跟南景尘的替换的?”上位者的凤烬漫不经心地出声问道。
简兮偏头,看着那龙椅上的红衣,上前一小步,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轻声说道:“替换当然是在昨天晚上啊!难道你真以为我会让南景尘迎娶别的女子吗?”
当然不能,哪怕南景尘不能同房,有名无实,这盖上他妻名一事她都不允许。
一旁的东篱有些生无可恋的看着简兮的背影,不愿意让南景尘迎娶别人,所以就拉他这个炮灰顶着吗?
他现在还是好好祈祷在横元的茗柒不知道此事吧!
百官听着简兮和凤烬的对话,纷纷傻了眼,其中一个站了出来,质问凤烬:“王,这南景尘不会就是横元的摄政王吧?您怎么能封他国的人为侯,引狼入室呢!”
话音一落,那官员突然被迅速飞来的茶杯盖划破了脖颈,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眸,看着那高高在山的红衣,死不瞑目。
这下没有人再敢出声,尽量的后退,只求莫要殃及无辜。
凤烬收回手臂,一双眸子慵懒地看着简兮,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孤的人二十四小时都紧盯着南景尘,你就算有百面将军的相助,也不可能在孤的人眼皮子底下变化交换。”
简兮眉梢轻佻,唇角的弧度越加大了:“你该不会当真以为我醒来后的那五天无所事事等着你上门吧?”
凤烬眉头一皱:“也就是说,你早就知道了?”
早在他将东平侯的南景尘引荐给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南景尘在他的手中,甚至被他掌控的事?
既然如此,她居然能耐着性子按压情绪,昨天还在他眼前演上了一出好戏,这个女子,真是……
越来越有趣了。
简兮眉梢轻佻,回过头来看着南景尘,轻声说道:“流烟的人皮术让我化作他的下人,伺候了他五天,刚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南景尘的态度有所不对劲了,那一举一动犹如机械运转,可不像是失忆该有的样子和行为啊!”
早在五天前,简兮醒来后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转而命令天机阁出动,不过片刻就知道了突然冒出来的东平侯,更是因此潜入侯府,不动声色的照顾了南景尘五天。
“至于你说你的人日夜不停的顶着南景尘,确实,如果我一开始着急向南景尘挑明身份又或者有什么试探性的异动,你的人一定会立马禀告……但是你们都遗忘了一个看似很不起眼,却是我跟南景尘交流的重要行为。”
凤烬扬眉,眸中尽显疑惑,他对南景尘的监视到了什么地步,甚至连他多看了什么东西几眼都会去检查是不是有什么异样,怎么还会有所遗漏呢!
简兮看着凤烬一脸想不透的模样,笑得弧度越加大了;“洗澡啊!给南景尘搓澡的时候,我会将一根手指藏在搓澡帕的下面,在南景尘的肌肤上滑动的同时,就是在书写字画。南景尘没有办法给我作出回应,而我也知道你一定会让我跟南景尘见面,所以我们约定的方式是,我打他,他不管说什么,只要回一句就行。”
话音一落,凤烬这才恍悟,想起了昨天那句:吾王未发令,下臣不敢造次。
原来早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露出了破绽,因为南景尘平日里都会按照之前设定的指令行事,不会做错什么,亦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而这个错误,特地放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上演,他也因为那一句卑微的臣服而自大的忘了南景尘的这个最大的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