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公主府闭门不出半个月,她,终于可以收起自己的胆颤心惊,终于可以走到皇上面前,终于可以再次露出自信的笑容了。
是继续扮演着金硕公主,还是成就另一个金硕公主,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盘棋。
金硕公主只想丽妃死,可是按着皇上现在对丽妃的宠爱程度来看,要她死比之造反还难,而且丽妃也很有手段,买凶杀人投毒之类的事也绝不会威胁到她。
要扳倒丽妃,似乎还要等一个成熟的时机。
她有的是青春岁月去等,但丽妃,却不知等不等得起。
清晨,日光漫洒大地。
又是炎热的一天,站在屋内花窗下,子絮看着窗外亮黄色的太阳,拭去了额头的一滴香汗。
“千曼,把冰窖里的冰块再搬些来屋内。”转身,子絮看了一眼花窗旁的那盆水仙,叹了一口气。
“是。”千曼领命而去,片刻后带来了两厢冰块,揭开地毯,打开一块木板,千曼将这两只装满了冰块的铁箱放了进去。
屋内,瞬间便凉爽了许多。
“千曼,今早我让你送给聂奇连的信送去了没?”
躺在铺着席子的软榻上,香肩半露,一头青丝挽在脑后,只用一支白玉簪子束着,这样清爽的装扮,也是实在被这炎热的天气逼得没了法子。
“送去了。”
千曼递上了一碗冰镇的酸梅汤。
“今年的避暑之行,也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每年夏日,皇家便会去湄洲避暑,只是今年,也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算算,草原可汗的人马,应该也已经动身了。
这样一来,就又要耽误大半个月的时间了。
“你去打听打听,草原可汗的人马到了哪里了。”想到这,子絮又想起了一件事。
卫崇离开也有大半个月了,虽说自己对这个对自己一腔爱意的王子并没有多少好感,但毕竟他也是第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嗯,他喜欢的是自己,而不是金硕公主。
不像习浩然。
千曼已经领命去了,而子絮还在想着,茗雅荟的事已经结束,那些有名气的才子也借由此名声大噪,主办茗雅荟的人也借着这事又赚了一笔,两全其美的好事,不过听说这几日下来,一向有相亲会之称的茗雅荟,并没哟促成几对鸳鸯。
茗雅荟上才起凸显的那几位,京城里的贵人都在抢着,子絮也已经把帖子发了出去,也只明日就开始好好接待一下。
想着想着,睡意不觉来袭,这些日子想事太多,她疲累得一趟糊涂。
似乎,她难得的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剑光,有血染红了粉色衣裳,有人大声疾呼,有人在奋力奔跑,有人死去,有人,活过来。
梦里,有一处血光漫天的地方,看不见物,伸手不见五指,只可见到满世界的红色,妖异的,带着腥臭味的红色。
这是血,不久在空气里弥漫了多久的血。
浓重而刺鼻的血,穿过鼻腔,吸入肺腑,像是一只只活过来的泥鳅,不停的在心口上钻动着。
梦里,她很慌乱,慌乱得不知方向,血色迷雾中,她越走越深,越走越深,最后,走入了一片血海。
血海之上,妖异的开着一排妖异的话,血红色的,见花不见叶,花瓣细若手指,一朵朵绽开在血海之上。
走进,似乎看可见一个黑影。
黑影,是一个双手抱膝的黑影。
走进,黑影越渐清晰。
是自己,梦中,子絮看着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手足无措。
屋内,软榻上的他已经是一头密汗。
是“自己”,也不是自己,似乎,更应该说她是云霏瑾。
金硕公主云霏瑾,曾听闻,在忘川河畔,开有彼岸花,花开连连,见花不见叶,见叶不见花。
梦里,金硕公主缓缓抬头,子絮缓缓低头,当目光接触的那一刻,一阵刺痛,在眉心蔓延。
子絮痛苦捂头,软榻之上,半露香肩的子絮一个不慎,滚下了软榻。
于红毯上慢慢爬起,子絮捂着还有着阵阵刺痛的额头挥了挥衣袖,衣袖上,沾满了酸梅汤汁,方才一个不慎滚下软榻的时候,那碗放在几案上的酸梅汤也不幸落地。
她很清晰的记得方才的梦,因为这一段时日,她还是第一次做梦,梦里那双眼睛,空洞无神,却勾魂摄魄,让她,深陷其中。
这是金硕公主,绝不是自己。
这个时候梦见她,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