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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戒 [来不及等时光催她发芽呀。 我看着她,以目光催化她的浑身美丽。] 其实程巷也紧张,特紧张。 陶天然这“转移注意力”的话一问出口,她就更紧张了。 轻咬了咬下唇刚要张口,睫毛一扇,眼见着秦子荞慢吞吞向她俩走来,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脸很臭,都没掀起眼皮看她俩一眼。 程巷悄悄拉了陶天然一下,陶天然回眸去看。 其实程巷能明白秦子荞的心思,所以没勉强和陶天然去接她,也没让陶天然来接自己。 程巷扬唇:“嗨。” 秦子荞耷着眼皮:“嗯。” “你不热啊?” “我怎么热了?” “这天儿不是渐热了么,你还穿卫衣。”程巷抬手,在自己脸侧扇两扇。 秦子荞这才掀起眼皮。 好好好,明白了,这两人都穿衬衫呗。虽然一个是英挺的职业装,一个软塌塌小文艺的棉麻衬衫。 “我不热。”秦子荞面无表情的说:“我心冷。” “噗。”程巷没绷住笑了。 秦子荞终于将手从卫衣口袋里掏出来,对着她胳膊肘推一下。 陶天然垂眸瞟了眼。 “走走走,进去吃肉去,位置都订好了。”程巷一搭秦子荞的肩,揽着她的肩往里走。 陶天然又抬眸瞟了眼。 嗯。这两人亲密的小动作,不少。 座位是陶天然一早订好的。三人走过去,程巷招呼秦子荞:“坐啊。” “你张罗什么?” “啊?” “又不是你请客。”秦子荞嘀咕道:“你张罗什么。” “噗。”程巷又乐了:“荞子,你爱我爱得有点深沉呐。” 秦子荞话说完又觉得自己有点小心眼,执起茶壶主动给程巷和陶天然倒茶。 程巷对陶天然使个眼色,挽着秦子荞手臂、和秦子荞坐到一边。 陶天然又瞟一眼。 “来来来。”程巷掏手机在桌面扫了码:“来点菜,别跟陶老师客气。” 秦子荞嘀咕道:“我本来也没打算客气。” 她低头看菜单时,程巷弯着笑眼望一望陶天然,用嘴型说:“我猛猛点。” 陶天然轻轻点头。 话是这样说,秦子荞却只点了招牌的羔羊卷、羊腹肉和雪花嫩羊肉,另配一碟子牛上脑和素菜拼盘。程巷还要再点,她却说够了别浪费。 “门钉肉饼呢?门钉肉饼总得来一份吧。”程巷自作主张在这份小吃前面打一个勾。 放下手机问陶天然:“你吃过门钉肉饼么?” “吃过。” “你知道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儿么?故宫那种城门你见过吧,红漆木门上有黄色的门钉凸出来,一个拳头大。”程巷攥拳挥挥自己的手:“门钉肉饼长得就像那个, ……谢谢。” 程巷从洗手间回来时,发现她们这桌气氛有些莫名的诡异。 她边坐下边问:“你们聊什么了?” 秦子荞一记眼刀射过来。 “怎么?”程巷问:“说我坏话了?” “……没。”秦子荞又将头埋下去。 吃完饭,陶天然去买单,程巷让服务员将吃剩的门钉肉饼打包。三人走出涮肉馆,陶天然问要不要送她们回家。 程巷拎着肉饼摆摆手:“不用不用,刚好子荞家的小葱长好了,我去拔点新鲜的,给我妈带回去。” 陶天然知道她用意,于是道别,自己开车先走。 两人乘公交回秦子荞家,提前一站下车,沿着河道慢慢散步消食。 程巷问:“你觉得她怎么样啊?” 秦子荞瞄她一眼。 “说说嘛,说实话。” “那我要是说她不好,你就不跟她谈了?” “哎。”程巷晃一晃手里的袋子:“也不是那么说,但你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总归还是希望你喜欢她嘛。” “我的意见很重要?” “很重要。”程巷认真点头。 “至少,她不是什么坏人吧。”秦子荞想起刚刚陶天然配合的“表演”。 “真的?”程巷这姑娘特好哄,笑眼立刻就弯起来:“可你之前说,她会让我难过……” “只是一种感觉。”秦子荞顿了顿,河畔夜风撩着她公主切的发尾,她低低道:“我也说不好。也许我只是,嫉妒。” 程巷想起秦子荞的家庭,沉默良久。 “嗨。”她知道安慰无用,彼此分享秘密才是最好的安慰:“嫉妒什么呀,有什么好嫉妒的,我实话跟你说吧。” 长长的叹一口气,鬼鬼祟祟压低声道:“她可能吧,被我弄不行了。” 秦子荞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就是那个呀,不行了。”程巷说起来有点急:“你知道她多久没碰过我了么?连嘴都不亲。我跟你说,刚才你来之前,我可有心机了,我还勾引她了呢。” “……你怎么勾引?” “我就在她手腕上轻轻一撩拨。手腕上有脉搏你知道吧,通往心脏的呀!很敏感的呀!” “……那她呢?” 程巷又叹口气:“她没什么反应呀。吃完饭我说我要跟你走,我还以为她会有点小失落,结果你看。” 程巷将自己的手机亮给秦子荞:“到现在一条微信都没有。” “……你怎么把她弄不行了。” 程巷噎了噎:“这茬就别提了。你就出出主意,说现在怎么办吧。” “这。”秦子荞食指拇指捻在一起托住下巴:“你问我,主要,我也没遇到过这问题啊。” 程巷眨了眨眼,两秒之后才反应过来秦子荞在说什么。 一脚飞踢过去,秦子荞笑着躲开。 秦子荞家 ”,程巷被自己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 “嗯,不是小猪。”陶天然认可。 为什么她说“小猪”就这么苏!程巷轻咬自己的手指甲盖。 陶天然低低道:“傻女。” 她真的很少讲粤语,程巷觉得跟她与家人关系淡薄有关,像某种切割和排斥。她只是很偶尔的,用低低清寒的嗓音这样唤程巷。 程巷的心脏被她的声线捆束起来,仰躺在床上:“陶天然。” “嗯。” “我是想说。” “嗯。” “春天快过去了,夏天快到了,我卧室屋顶的梧桐树,长出好多好多的叶子了。”程巷咬了咬下唇,轻声道:“你可以来看看了。你,要来么?” 陶天然那边静默良久。 用与程巷一样轻的声音答:“好。” 程巷一下子盘腿坐了起来—— 这、这就约好了啊! 成年人之间的这种对话,都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这这这这,程巷挂了电话,从床上爬起来在屋里转了三圈。 周日下午,程巷去了公司附近的商场。 本想叫秦子荞一起,但她实在不好意思。 手指绞了绞帆布包带,往内衣专柜走去。 为什么不网购呢?那当然是因为怕来不及啊! 两天后的周二晚上,马主任和程副主任去朋友家打麻将,陶天然就要来她家了。 程巷装模作样在专柜里转一圈,眼尾往那些性感的蕾丝上瞟。 陶天然的内衣不是这风格。 陶天然是简洁的光面,或墨黑,或月白,裹住那甚至显出苍白的雪肌,勒出深深的沟壑。 人家先天条件好啊!当然不需要更多装饰了对吧。程巷是有点小心机在身上的,那像她这种先天条件不好的,就得靠款式来支撑了对吧。 导购迎上来:“姑娘,送人啊?” “啊不不不。”程巷逛街就怕过分热情的导购。 “自己穿?” “嗯。”程巷拨了拨自己的耳垂。 导购上下扫视她:“得,那你跟我来,这边有更适合你的款式。” “啊是吗。”程巷将信将疑。 导购将她领到一排少女款式的货架前,纯白的全棉质、都不算是内衣而是一排小背心的那种。 “我女儿上初中,也穿这种,全棉的,舒服。” !!! 程巷受到一万点暴击伤害,背着帆布包狂奔出专柜。 一路冲到冰淇淋柜台前,商场的冰淇淋怎么这么贵!一支四十五,但她必须来一支才能安抚受伤的心灵! 拿着球形勺的店员热情问:“我们有新出的木瓜口味哟,要试试看吗?” 程巷攥紧了帆布包带。 内涵她!绝对是内涵她! 买个冰淇淋都要内涵她! 她叹了口气:“哎 的时候夜都深了,你也没怎么看清吧?”程巷给她介绍:“现在这院子里住了几户人,王家闺女上初中呢,他们租了个市区的老破小陪读,周末才回来。孙家爷爷这段时间血压有点高,奶奶陪他住医院调理呢。” “哦。”陶天然听懂了:“所以这院子里,就只有我们两人。” “啊。”程巷又拨拨自己的耳垂。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被陶天然说得这么意味深长是怎么回事。 她引着陶天然往屋檐下走,那儿摆着一排鸽舍:“你来胡同时不是常瞧见头顶有鸽子飞过么?我们院子里是孙爷爷养鸽子,还有不少邻居大爷也养。” “嗯。”陶天然背着手,站在鸽舍前垂睫去瞧。 “鸽子飞过你头顶时,你有没有听到一阵尖锐的呼啸声?那是鸽哨,挂在鸽子尾巴上的,你看,就在这里。”程巷指给陶天然。 “为什么要戴鸽哨?” “好听呐。你知道以前的八旗子弟,可讲究了,那时候鸽哨还有用象牙做的呢,现在可不用了,大多是用竹子,或者葫芦……” 夕阳斜斜从天边打下来,被屋檐拦截一道,折射出宛若水面的弧度,烫在程巷后颈。 她与陶天然站得很近,能闻见陶天然皮肤纹理里的香气,像落了雪松的山涧冷泉。她背手站在陶天然身侧,比陶天然稍矮一头,是陶天然展开手臂、就能将她揽住的距离。 但陶天然没有动作。 好似她们就要站在这里看鸽子、聊鸽子,直到整晚的时间都耗尽。 程巷咬一咬下唇:“陶天然。” “嗯?”陶天然还在看鸽子。 “你要到我房间里去看一看么?” 陶天然抬起眼皮的时候,程巷视线垂落望着一旁破旧的花盆。 “好啊。” 程巷领着陶天然走进她房间时,有点做贼心虚。 于是她装模作样将手机拿起来:“那什么,你还没吃晚饭吧?” “没有。” “那咱点外卖?”虽然有心让陶天然尝尝马主任酱的大猪蹄子,但,真的,太不适合今晚氛围了。 “吃什么?” “我看看啊……”橙色软件是按程巷平日的点餐习惯推荐的,都是些炒饼啊卤肉火烧什么的。 呃,划过划过。 好不容易翻到一家寿司,程巷眼一亮,忽又想起上次肚子疼的经历。 罢了,还是不要吃生冷了。 陶天然望着程巷翻手机,程巷忽地指尖一顿、抬起头来:“你是对我不感兴趣了么?” 零、零帧起手啊巷子。 但她发现这事不能酝酿,话到嘴边就赶紧问,不然她就不知怎么问了。 陶天然:“你说什么?” “就是,上次我在你家,我们打包怀石料理那次以后……你就没有亲过我,也没有抱过我,也没牵过我的手。”程巷:“我是不是让你产生心理阴影了啊?” 陶天然克制的站了一小会儿。 抬手,刮过程巷鬓角的额发。痒痒的,程巷下意识阖眼。 陶天然手往下滑,托着她下巴:“你看不出,我忍得很辛苦么?” 程巷的心跳抢一拍:“为什么要忍?” 陶天然指腹蹭着程巷的下巴,也是痒痒的:“因为我怕你想起那晚的事,会不好意思,会拒绝我。” “我不会拒绝你。”程巷呼吸变得滞涩。 “真的?”陶天然低头,抵住程巷的额,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这样不会拒绝?” “嗯。” 陶天然用自己秀挺的鼻尖蹭了蹭程巷的鼻头:“这样不会拒绝?” “嗯。”程巷轻轻睁眼,目光扫过陶天然离得那样近的睫,又闭上。 陶天然用下唇瓣轻磨了磨程巷的唇珠:“这样也不会拒绝?” 程巷一把箍住陶天然的腰,径直吻了上去。 她的手机还捏在手里,边缘抵着陶天然纤薄的后腰。 程巷知道她们今天会接吻、会拥抱、会什么阻隔都没有的肌肤蹭着肌肤,就像她们现下倒在程巷床上所做的那样。她仰躺在枕头上,双手捧着陶天然的颊。 说冲动也不算是冲动,因为她还望着陶天然静静端详了一阵。 指尖刮过陶天然纤长的睫。 然后刮一刮陶天然英挺的鼻梁。 刮一刮陶天然的薄唇。 刮过陶天然颈间淡淡青色的美人筋,感受陶天然呼吸一瞬的滞涩。 再一路往下。 她没想到等待她的会是这样的润泽,陶天然阖着眼。她想到陶天然方才的那一句:“忍得很辛苦。” “陶老师。” 陶天然克制的:“嗯。” 程巷的声线轻轻刮过耳膜:“很想?” 陶天然犹然克制的:“嗯。” 程巷不知自己是怎么从床头抽屉摸出那小盒子的,她藏在这里很久了,外面有鸽哨的声音,是胡同里最后一批鸽子归笼了。 她问陶天然:“我真的可以吗?”细软的发丝乱乱垂在脸侧。 陶天然将自己的右手递她。 她握着陶天然的指尖掂了掂,像是必须要在这心脏快要爆炸的边缘顾左右而言他,视线落在陶天然尾指的素圈: “为什么戴尾戒?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想单身。” “不是。” “那这枚尾戒哪里来的?不会是谁送给你的吧?” “不是,自己买的。” “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程巷已和陶天然变换了姿势,变作陶天然陷落在她的枕头里。 “是去云省旅游的时候,在一个小摊买的。” “贵吗?” “很便宜,七十六块。” “那你还一直戴着?”肩膀磨蹭着肩膀。 “尾指戴戒指,取的是‘戒之’的意思。” “戒什么?” “戒贪,戒嗔,戒急躁,去等一个人。” “等谁?”程巷觉得自己的心跳在爆炸边缘。 “等你。”陶天然张开眸子。 “你怎么知道你在等我?你认识我很久了吗?” “我觉得,我认识你很久了。”陶天然抬起右手,尾戒蹭一蹭程巷的锁骨:“你要吻一下么?” 程巷将陶天然的纤指握在手里,食指拇指捻住她的尾指,来回来去的轻摩着。说不上为什么这动作比之前的一切让她更有感觉,唇舌也随之变得干燥起来。 最后一下动作时她轻轻低头,吻上那枚尾戒。原本无甚温度、冰冷不可侵的质地,此时染了程巷的吐息,也染了陶天然的汗。 “这是……什么意思?”程巷吐息着,觉得自己在明知故问。 “意思是,现在可以破戒了。” “……为我?” “嗯,只为你。”陶天然阖上眼,咽喉轻轻一滚:“现在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对我。” 作者有话说: 昨天忘了手动感谢小天使的浅水!给每天准时进教室的大家比心~[狗头叼玫瑰] 依赖xhwx6\c\o(xh/wx/6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