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的大门,刷着灰白的漆,透着股生冷的气息。
崔珍珠和靳长安一前一后走进去,走廊里空荡荡的,只有墙上 “婚姻自由” 的标语,在白光灯下显得格外刺眼。
离婚登记窗口前,坐着个戴眼镜的女人,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头也没抬:“办离婚?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都带了吗?”
珍珠把早就准备好的证件递过去,靳长安则在旁边磨磨蹭蹭,手插在裤兜里,眼神躲闪。
窗口人员接过证件,翻了翻,又抬头扫了两人一眼 —— 珍珠穿着干净的绿呢子大衣,头发梳得整齐,只是脸色有些苍白;靳长安则顶着鸡窝头,衣服皱巴巴的,脸上还带着未消的伤,浑身透着股邋遢气。
“工本费 9 块,档案费 40,一共 49 块。” 窗口人员报完价,伸手等着收钱。
空气瞬间僵住了。
靳长安的手在裤兜里掏了半天,脸一点点涨红,最后猛地把手抽出来,狠狠攥着拳头,没说话。
珍珠心里早有预料,从包里掏出 50 块钱,递了过去。
窗口人员接过钱,找了 1 块硬币,递还给珍珠时,突然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语气说:“妹子,这种连 50 块都掏不起的男人,幸亏离得早,以后好好过日子。”
珍珠没说话,只是接过硬币,攥在手里,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却让她心里莫名的踏实。
靳长安站在旁边,把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狗,瞬间炸了毛,指着窗口人员就想骂,却被珍珠冷冷的眼神瞪了回去。
窗口人员也没怕他,推了推眼镜,继续低头办手续,嘴里还嘟囔着:“自己没钱,还不让人说?”
靳长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死死咬着牙,盯着地上的瓷砖缝,恨不得钻进去。
手续办得很快,不过十分钟,两本绿色的离婚证就递了出来。
珍珠接过自己的那本,指尖触到硬壳封面,心里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舒了口气。
靳长安则一把抓过自己的离婚证,胡乱塞进裤兜,转身就往门外冲,脚步踉跄,像是在逃。
珍珠跟在后面,慢慢走出民政局。
刚到门口,靳长安突然转过身,指着珍珠的鼻子,破口大骂:“崔珍珠!你故意的是不是?故意让我在里面下不来台!你就是想看着我丢人!”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路过的人都停下来,好奇地往这边看。
珍珠站在原地,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
她轻轻晃了晃手里的 1 块硬币,声音平静却带着刺骨的冷:“靳长安,你的尊严,连 2 块钱都不值。”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靳长安的心里。
他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脸上的怒气瞬间被难堪取代,眼神躲闪着,不敢再看珍珠。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指着靳长安,眼里满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