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曌元启十年,春意盎然的午后,斑驳的光影洒落在古老的石板路上。
太子宁萧泽身着一袭墨色锦服。反手挽出剑花,寒锋割裂的光斑溅落在李源将军的甲胄上。
“手腕再沉三寸。”李源老将军的手指抵住宁萧泽腕骨:“战场刀剑无眼,华而不实的招式会丧命。”
话音未落,急促脚步声打破庭院寂静。
斥候甲缝渗出的血滴在地上,这是消息十万火急时才启用的铁甲卫。
“禀将军,屹逻十二部歃血为盟……”铁甲卫喉头滚动,“岩州……被屠城了。”
宁萧泽剑尖垂落,他看见李源的手背青筋暴起,指节痉挛着。
“太子殿下,按照刚才的示范继续练。老臣稍后回来。”李源解下佩剑掷给一旁的侍从,转身匆匆离去。
宁萧泽目送他们的背影消失,四周只剩下鸟儿的叽叽喳喳声。
不远处,一阵银铃般的笑声随风飘来。
李清晗一袭水绿色轻纱长裙,裙摆绣着蝶花暗纹,随着她的步伐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她脸上带着迷茫,四处张望,轻声嘀咕着:“到底在哪里呢?”
跟在她身后的侍女气喘吁吁地追赶着,喘了几口气劝道:“小姐……小姐慢点,奴婢要跟不上了。”
清晗停下脚步,回过头带着歉意:“哎呀!我知道,但是,我怕走慢了,又找不到我爹了。”
忽然,她隐约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舞剑声。
“一定就在前面!”清晗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轻快地跑去。
她跑到声音来源,看见宁萧泽正在那里专心致志地练武。
他身姿矫健,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个招式都如同行云流水。
清晗悄悄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目光紧紧跟随着宁萧泽的每一个动作,心中的好奇难以抑制。
清晗足尖轻点,竹枝破空直取宁萧泽咽喉要穴。
宁萧泽回首执剑扫落的树叶落在清晗绿色的裙裾上。
“有刺客?”宁萧泽惊觉对方身法不一般。
他的剑式竟被竹枝缠得滞涩难行。
清晗鬓间碎玉叮咚作响。
他抓住清晗的一个破绽,将她鬓边的碎发削落。
这似曾相识的招式让他瞳孔骤缩:“霜吟九式!这是李源将军的独门绝技,怎会出现在一个闺阁女子身上?”
清晗旋身后仰,水绿裙裾绽成池中浮萍,树枝却如灵蛇般缠上剑身。
“你怎么分心了。”她的笑声清脆悦耳。
“清晗,住手!”李源暴喝震得竹叶簌簌。
清晗听到后立刻停下了动作,回过神来。
她匆忙丢掉树枝,乖巧地站在一旁,小声地叫了一声:“爹。”
李源快步走向宁萧泽,恭敬地跪下赔罪:“小女清晗未经世事,若有冒犯之处,还请太子殿下恕罪。”
清晗在一旁也连忙跟着跪下:“请太子殿下恕罪。”
宁萧泽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清晗。
她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不安,显得楚楚动人。
“都快起来吧,清晗姑娘纯真无邪,今日偶遇之事不必介怀。”宁萧泽温和地说。
清晗心中的忐忑渐渐平息,她感激地抬头:“太子殿下宽宏大量,清晗感激不尽。”
李源松了一口气,再次行礼:“多谢太子殿下宽容。”
宁萧泽含笑称赞:“李将军的女儿,武艺非凡,日后可常来与我切磋。”
清晗心中对宁萧泽的提议感到惊讶:“太子殿下抬爱,臣女不敢妄自菲薄。”
李源正欲开口,忽见廊下浮现一角玄色蟒纹。
“难怪大哥连兵部议事的折子都敢驳回,原是在陪李家妹妹花前练武。”宁盛玉的声音带着刺骨寒意破空而来。
他缓步踏入庭院,腰间令牌若隐若现。
李源心中警觉。恭敬地回应:“豫亲王驾临,实为荣幸。”
“见过豫亲王。”清晗迅速行礼,以示尊敬。
宁盛玉的目光如毒蛇般缠上清晗:“久闻李姑娘擅长‘霜吟九式’不如……”
宁萧泽不动声色地侧移半步,将清晗完全挡在身后:“三弟若想讨教武艺,我随时奉陪。”
“臣弟岂敢。”宁盛玉轻笑,抛过鎏金密匣,“父皇急召。”
他转身离去时,蟒袍掠过满地落花,向清晗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清晗姑娘,期待我们下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