觑着钱东家脸上的期许神情,古妍在心里好笑:没听过医者不自医吗?
虽然没有资料佐证,仅以古妍的经验来看,医学生的早谢早秃概率比其他专业高,尤其跟搞艺术的比,那简直…令人恨得牙痒痒!
古妍很想告诉钱东家,别看我现在一头茂密的黑发,我以前也秃,中分的话,发际线都能容纳一根筷子。
真要比,我从前的头发还不如你多呢!
知足吧你!
尽管心里在排山倒海,古妍脸上的表情依旧淡然无波,“你真当我是神农?”
“不不!”钱东家忙摆头,“神农是医药始祖,又不是治杂病的。”
“妍姬,穷人不在意脱发,但有钱人肯定在意,不然那些贵族为何要佩戴用人发或马鬃制成的假发套呢?”
说这话时,他的眼底闪烁着精光,让古妍看到了一个“财”字。
财神爷在向我招手啊,我得好好把握!
“男君说的是。”古妍还是那副淡淡的表情,“那我就试一试吧。”
钱东家刚要展颜一笑,又听古妍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若我治好你的脱发之症,你付我300钱。”
“妍姬呐,谈情伤感情。”钱东家将笑的脸一垮,攒眉蹙额。
古妍不再说话,转身从竹篮里拿出一个林檎啃食起来,静待下班锣敲响。
钱东家见状,搓了搓手,“200钱?”
古妍不回应。
“220?”
“250。”
“好吧。”
钱东家最终妥协,真要治好他的脱发,250其实不算贵,但谁不想“遍尝珍馐非庖膳”呢?
古妍扬起唇角,啃完林檎,准备帮着钱东家收摊之际,一个人影忽然挤开正蜂拥出市的人潮,逆向奔来,“敢问哪位是妍姬?”
钱东家与古妍同时停下动作,抬眼望去,发现来者是一名着锦袍、带冠帽的中年男子。
对方行色匆匆,风尘仆仆,大步奔跑的动作使得头上的冠帽都歪向了一旁,但他顾不得整理仪容,来到药肆前,看了一眼钱东家,便将视线转向了古妍,“想必这位女郎便是妍姬吧?”
古妍颔首,向其行礼。
“男君!”
对方正要回礼,一名侍从打扮的年轻男子追了过来,焦急地说:“男君,即将闭市,我们快些出去吧。”
男子没有理会,用很快的语速对古妍说:“家君近日狂饮暴食,疑被邪祟上身,可换了好几个巫医,仍是不见好转,由此怀疑并非邪祟作怪,而乃怪病所致,听闻妍姬专治怪病,在下特此赶来,想请妍姬到府上一探究竟。”
说罢,“梆梆梆”三声锣响,正式闭市。
“明日巳时,在下的马车将在集市门外等候,还望妍姬前来。”
男子又道一句,便从腰间的鞶囊里掏出了四串五铢钱作为定金。
钱东家赶忙替古妍接过,承诺明日定会带着古妍准时赴约。
男子丢心落肠,带着侍从满意离去。
“你答应得倒是挺快。”
古妍一把从他手里抢过铜钱,放进了自己的縢囊里,“这钱最终能不能拿,还说不一定。”
钱东家一边收摊一边笃定而语,“但凡怪病,妍姬你定能治愈。”
古妍挺有自知之明,“光是‘狂饮暴食’四个字,我没法下诊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