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女绵绵 董永呆住了，对着这个如同精灵一般萌萌的小女孩，他实在是生不出什么恐惧之心，令他震惊的不仅是这个从茧中蹦出来的小女孩，更是她的那一声甜甜的“爹爹”！
“爹爹”是什么鬼！我还没成亲呢！哪来的便宜女儿？额...不对！这蛋...这茧是从我身体中出来的，难道...？董永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吐槽起来，但想到深处又细思恐极起来，男人...也会产卵吗？
董永嘴角抽搐了几下，恶寒地打了个冷颤，神思终于回到现实中来，只觉脸颊之上软软的、痒痒的，低眉一看，只见这小家伙正仰着圆圆的脑袋、大大的眼睛，用那光洁的额头、海藻般的乌发不住蹭着他的脸颊，一副乐此不疲的模样。
董永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难道我要做父亲了？啊呸！一点准备都没有啊喂！而且这女儿也太小了吧！分明是个妖怪啊！瞄了瞄她巴掌大的身体，董永终于勉强挤出了个和善的微笑，柔声问道：“这位美丽的小仙女，认识在下吗？”
小女孩倒吃吃地笑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又推了推董永那顶得她肚子痒痒的喉结，慢悠悠的爬上了董永的肩膀上，一把抱住他的脖子，终于心满意足的喘了口气，深蓝色的眼眸狡黠起来，慵懒的趴在他的耳边说道：“爹爹好傻哦！就算爹爹忘了绵绵，绵绵也会永远记得爹爹哦！哼哼——”
董永身子一僵，不敢动弹，只能疑惑道:“绵……绵绵是吧，啊不！绵姐！您看我才年方十五，还没完全发育呢！怎么可能是您的爹爹呢？您...您说对吧？”一双眼睛不由自主的向肩头上的小家伙撇去。
绵绵撇撇嘴，翻了个白眼，抱着他的脖子撒娇道：“不管！绵绵是从爹爹身体里蹦出来的！你就是绵绵的爹爹！”
“我...”董永想起这家伙还真是从自己身体里出来的，一时无话可说，又看看这绵绵抱着自己的脖子一脸满足的模样，心中竟不由自主的柔软起来，即便是妖怪又如何？看这小家伙一脸纯真的模样，倒也不像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而且这家伙甫一开口就叫自己爹爹，倒像是早已与我相识一般。
董永心中一动，坐在石椅上，把绵绵托在掌心，开口问道：“小家伙，你是不是认识我啊？”
“嗯嗯！爹爹威震四海，谁人不识啊！”绵绵叉着腰站在他的手心，一脸骄傲的嚷道：“爹爹可是...可是...”绵绵嗫嚅了好一会儿，亮晶晶的大眼睛渐渐疑惑起来，“不对！爹爹是...不是...不...不可能，绵绵怎么可能忘记爹爹？爹爹是...”
“啊——！”绵绵双手抱头跪倒在他的手心，只感觉脑中犹如万针穿刺，疼痛非常，董永见她疼得连背后双翅也颤动起来，心中极是不忍，连忙把她捧到眼前问道：“绵绵！不想了！咱不想了！好！我...我是你爹爹！行了吧……”
“爹爹...”绵绵颤颤巍巍的抬起头，眼中满是泪珠，背后颤动的双翅渐渐平静起来，委屈的道：“爹爹，绵绵的头好疼啊，为什么一想起爹爹，绵绵的头就疼得好像要爆掉一样？”
董永见她委屈的模样，心中甚是怜惜，虽然对她的来历仍是十分好奇，但见她如此疼痛的模样，心中不忍追问，只好将此事深埋在心底，伸手摸摸她的头，安慰道：“好了，别想了，爹爹就在这儿，绵绵别想这么多啊！”
可能是自小便是孤儿，经历过那种孤苦无依的寂寞与痛苦，董永对这喊自己爹爹的小家伙甚是喜爱，即使这绵绵是破茧而生，背生双翅，如同精灵一般，乍见之时，他也不知为何从心底油然生出一种亲近之感来，只觉得对这小家伙很是信任。
“怎么样？还疼吗？”
绵绵摇摇头，用手背擦干泪珠，开心的笑道：“不疼了！爹爹对绵绵真好！”
董永失笑的摇摇头，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鼻子，调侃道：“没见过世面的傻丫头，这算什么？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绵绵还是坐在她的手心乐呵呵的傻笑着，浑然忘了刚才的疼痛，倒是董永忽然望着手心里的绵绵惊呼道：“哎？绵绵？为什么这四周的月光都往你身上汇聚？”
绵绵伸头向四周望望，用手点着脸颊发了会儿呆，忽然疑惑道：“爹爹，绵绵也不知为何，看见这月光就如看见爹爹一般，心中感觉分外亲切，而且...而且...”
董永见她低头摆弄着手指，不由疑惑道：“绵绵，怎么了？”
绵绵抬起头，小小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小声道：“爹爹，不知为何，绵绵的脑海里好像总有一个老爷爷在说话，还在我脑中写字！而且他一说话写字，绵绵就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一股气在流动。”
“气？”董永想着难道是什么武功秘籍，问道：“绵绵，那你还记得他说的什么吗？”
“嗯嗯！”绵绵如同小鸡啄米般点着头，从董永手中跳到石桌上，背着双手兴致勃勃的吟道：”昔庄周作逍遥游留与世人，一经曰阳，一经曰阴。阴者留与凡世，以期启迪世人；阳者赠与我族，以抱昔日之恩，是为逍遥真经。然真经乃天人之篇，非惊才绝艳之辈不可一观。昔庄周赠我族真经与至宝，后人自当珍而重之，流传万年。——敖劫留“
董永听得神思缥缈，心向往之，直到绵绵停下才回过神来问道：“这就...没了？”
绵绵面对着董永坐在坐在石桌上，无辜的眨眨眼睛道：“有啊，不过，不过绵绵虽能听懂，却说不出来。”
“啊？这么奇怪！”董永心中失望，但绵绵见他模样，脸颊一鼓，托着脑袋呆了好一会儿，忽然惊喜道：“哎呀！爹爹！绵绵有办法了！”
在董永诧异之时，绵绵忽然站在桌上向着亭外一挥衣袖，只见漫天月华便随之聚集变幻起来，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竟在这空中凝聚成了一幅幅奇怪复杂的图案，在这虚空之中摇曳闪烁不定，甚是神奇。
董永见着奇异而美丽的景象，不禁开口赞道：“绵绵好厉害啊！”
绵绵得到爹爹的夸赞，心中欢喜，忍不住叉着腰得意洋洋的道：“爹爹，这些就是我脑海中的那些字！”
“恩。”董永想着空中的图案望去，不禁疑惑，这是什么字？这虚空中的图案既非隶书小篆，也非甲骨文，字符之间的组合并非汉字一般讲究形意结合，倒像是小孩子的信手涂鸦一般，但偏又繁复无比，深奥非常，只瞅一眼便叫人头昏脑涨。
但董永虽心性平和善良，但前世的种种苦难却让他自有一种坚韧不屈的毅力，此时虽看的头昏眼花，却仍是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也不知过了多久，浑然不觉寒冷，渐渐忘了周遭的一切，竟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
董永只觉眼前一亮，全身一轻，才发现自己竟然身处在一个光明虚无的世界！周遭空无一物，只有眼前的图案绽放着灼灼的光华。凝神看去，只见这图案的一笔一划竟都化作了一条条姿态各异的游龙，或仰或俯、或怒或喜、或上穷九霄或深浅万里，种种组合在一起，交织成一幅宏伟壮阔的画卷！
正在董永沉醉其中之时，忽见一老者手持拂尘、身骑白鹿自虚空而来，悠悠开口问道：“何谓逍遥？”
董永一震，下意识的开口道：“世间有我，我自逍遥！世间无我，我即逍遥！此生逍遥天休问，古来万事东流水！”
“好！好！”鹿上老者抚须而笑，身影渐淡，唯余笑声回荡于这虚空之间，“鹤恋故巢云恋岫，比君犹自不逍遥，哈哈哈...”
这老者话音刚落，董永眼前图案尽皆化作一条条飞龙向他体内冲去，眨眼之间，虚空之内只余龙吟阵阵。
而在董永的脑海里却是另一番景象，那条条飞龙在他体内经脉之中游走，竟在他体内合而为一，化作一条七彩小龙盘踞于他的泥丸宫之内，董永心神不由自主的随之而去，那七彩小龙猛一张眼，顿时无数字符向着董永心神之中涌去，在其中摇曳不定，犹如万道星辰破灭而又重组...
“这就是逍遥真经吗？”董永心中迷迷糊糊的想到，随即意识便已沉迷在万卷道藏之内，而在他丹田之内，一点灯火悠悠亮起，照亮他体内的整个天地，一道气体自灯内由无而生，沿着一道诡异的路径缓缓而行，生生不息...
寒冬月夜，石亭之下，翩翩少年遗世独立，额头一点水蓝色的光华，身遭月华流转，氤氲不已，而那肩头之上，一个小小的精灵抱着他的脖子，匍匐而眠，微笑的嘴角流下一滴滴晶莹的口水，染湿了，他的衣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