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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奸臣他欺上瞒下 > 流民

流民(1 / 2)

 大夏乾宁二十一年,郯州,边陲。

是夜,大雨如注。

伊宣站在戍楼高处,望着远处黑压压的人群,眉头紧蹙。城墙上有人大喊:“是流民!”

今年桃汛来得比往年晚半月,来势迅猛。上天就跟漏了一样,一连下了七天,瓢泼大雨却没有歇去的念头。墨河决堤,冲毁了边陲四郡,致使不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溺水之人总是向往高处。边防城地理位置较高,抗洪措施得当,再大的洪水也漫不进来。墨河容易泛滥,当初修建城墙时就考虑到了这个重大的自然灾害问题。

“将军,朝廷急令。”副将递来密信,信已经被雨水浸湿了,封蜡上还沾着快马的血沫。

“什么!”伊宣攥紧信纸,指节发白,脚下一软,险些背过气去。副将连忙将人扶稳,接过信一看,同样两眼一黑。

信上赫然写道:“驱流民出塞,不得入关。”

打死两人也不敢相信,朝廷竟会下达这样一道荒谬的指令!

往年的这个时候,朝廷或多或少都会派些人马、钱粮来此赈灾。二人想不通,今年何以罔顾人命,视边陲四郡流民如蝼蚁!

难道,是准备放弃边陲四郡?

郯州原本不是大夏的疆土,乃戎狄故居,原名郎西。前朝武帝年间,四处征战,打得戎狄首领俯首称臣,不敢来犯,割地求和以表诚心,退居西南一带。郯州至此纳入大厦版图,至今也不过五十载。

朝廷的圣意二人不敢妄加揣测。但很明显,有这个兆头。

伊宣眺望远方,上百流民正裹挟着泥浆、哭嚎与绝望,向边塞城关涌来。

每一个都是鲜活的生命,每一个都是大夏的子民,叫他于心何忍!

城楼下,流民很快聚成一片,如溃散的蚁群。老人佝偻着背,孩童蜷在母亲怀里,有人拖着断腿爬行,有人用用门板捆绑亲人的遗体……

人群中一精壮汉子声音嘶哑,朝城上大喊:“军爷!大水冲了田地,家中房屋、粮仓全淹了,流民所也被冲毁,实在是没了去处,求军爷发发善心,可怜可怜父老乡亲,放我们进去避避,草民给您磕头了!”

雨在噼里啪啦下着,流民乌泱泱跪了一片。

“求军爷发发善心,给条活路,放我们进去!”

“已经几天没吃东西了,求军爷给口吃的!”

“孩子发了高烧,求军爷救救我的孩子!”

“……”

城下哗然,伊宣握剑的手开始颤抖,平生第一次感到恐慌、无措。良久才艰难开口:“开西角门,放粮。”

副将劝道:“不可啊将军,违抗旨令是死罪!还请将军三思……”

“难道让我眼睁睁看他们去死吗?!”伊宣红着眼眶,嗔怒:“所有后果皆由我一人承担,放粮!”

副将嘴角翕动,还想再说什么。伊宣做了一个退下的手势:“我意已决,不必再言!”

副将只好领命退下,打开了西角门。

流民一窝蜂涌入领取糙米,很快墙洞下升起缕缕炊烟。

伊宣则退回戍楼。心腹来报:“属下查看过了,墨河堤坝确实掺了泥土、沙砾,根部松软,根本扛不住桃汛。”从怀里掏出一本账簿,“这是去年堤坝账簿,请将军过目……”

伊宣翻阅一看,瞳孔震惊:“竟贪了这么多……”

墨河堤坝年年报修,去年决堤最为严重,宫里拨了不少修缮公款,层层剥削之下,所剩无几,用的原料可想而知。

——

“娘亲,爹爹什么时候回来?”

伊绫姒依偎在母亲怀里,喃喃问道。她垂着眼皮,有些倦了。

母亲温柔地拍着她的背部,细语道:“爹爹忙完就会回来了,乖,去睡吧。”

丈夫伊宣每日早出晚归,忙的时候,三天都不着家,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

“将军,大事不好,流民打起来了!”

伊宣在书房来回踱步,正为朝廷指令一事犯难。他这几日可谓忙得焦头烂额,一边要安顿流民,一边要御防戎狄来犯。一听简直头大,放下手中册子,疾步来到斗殴现场。

斑驳的地砖上积着泥水,混着血渍。

只见上百人扭打作一团,手持棍棒,挥舞拳头,谩骂声层出不穷,场面混乱不堪。人人脸上和着血污,有的鼻青,有的脸肿……

地上一片狼藉,几十个大汉倒地不起,哀嚎痛哭。妇女孩童在一旁低泣啼哭,混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凄凄厉厉……

士兵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劝架也不尽力。

事实上士兵也劝不了,守夜的士兵大都在城墙上站岗,少数派来这里。这不是几个,十几个人小打小闹,是上百人啊!拳脚可不长眼睛,万一伤着了找谁说理去?

“要造反啊!”伊宣大呵一声,声音浑厚如洪钟,响彻每个人的脑门,“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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