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命运让君舞重新和桃泠相遇,君舞却没有勇气面对桃泠,他害怕这会将他们之间的一切终结。君舞知道,桃泠之所以躲着不见人,是因为曾经的一切都会让桃泠感觉到被欺骗,而君舞就是那个罪无可恕的大骗子。
想到这里,变成绒魔的君舞在空中停下了……
算了,就算桃泠从此恨我恨地透彻也无所谓,我是要回家的人,没有时间在这里牵扯羁绊。君舞一咬牙,不管发生什么,不管结局怎样,走吧!
君舞刚想加速飞行,却突然想到:如果我就这么闯过去,以桃泠目前的能力,我在千米之内就会被她察觉到,到时候她又躲起来,那还怎么找?
君舞从空中跳下地面,隐蔽了全身的灵气,这样的话,至少在被桃泠看见之前,她是不会跑了。
清澈的水流潺潺,水边的花草已经化为荆棘,君舞在水流间倒塌的巨石上穿行,在切割规整的巨石上,可以感受到修建者曾经精湛的工艺。精密细致的切割,完美的数学比例,栩栩如生的浮雕,每一处都诉说着建筑师巧夺天工的技艺。可是,这里已经是残破的废弃之地,辉煌不再。
君舞往远处看去,他呆住了,只见曾经被红色浸染的枫林,现在都变成了长满针刺的参天巨木,没想到,那坠落的大铁鱼竟然蕴含着这么巨大的灵气,将曾经枯死的整片森林化作了一座巍峨的巨木之城。
君舞沿桃泠的气味找到那个神秘的废墟小屋,他从流出清澈水流的洞口拨开水草,悄悄走了进去。
废墟顶上破开的洞口照射进来柔美的光,君舞躲在倒塌的巨石后面悄悄看去,只见桃泠坐在一块巨石上,白嫩的光脚丫在清澈的水流中轻轻晃荡,她的蛾眉微皱,清澈的眼眸中透露着少女的忧伤。她在淡红的微光中显得那么圣洁美丽,让君舞只想就这么一直看着她,像艺术家欣赏最绝美的画作那样。
君舞晃了晃脑袋,他想:不能再躲下去,必须要去面对桃泠。
桃泠踢着清泉的微波,在静谧中平复了过激的心情。突然,她在眼角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红宝石般的眼瞳。
“桃泠!”君舞轻轻地叫道,他不敢走近她,他甚至怕自己的声音再大一点,就会将眼前这小白兔般的少女吓跑。
桃泠一下子意识过来,这不是然小子,是那个裸着身子,叫做然君舞的地球人,她扭过头去,不屑地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尚英很担心你,你没事吧?”
“你跟她说我没事,请你走吧!”桃泠对君舞的态度变得和她对待她的追求者的态度一样了。
君舞的心很痛,他呆滞了一下,转身想要离去,又停了停,想说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桃泠并没有看君舞,而是抬头看着头顶洞口处照进来的微光。
君舞感觉到,桃泠已经当他是个陌生人了。
君舞凝视了她一会,又说:“那个……谢谢你!”他感觉自己已经没办法亲切地叫她桃泠,那两个字哽咽在他胸口,让他窒息。
桃泠埋下头,停下了踢水波的玉足,她问:“谢我什么?”
“我们相遇的时候,你救了我。”君舞说完,刚要走,却听见桃泠小孩一般地哭了起来,她用白净的手臂擦着眼泪,肩膀轻微地随着啜泣声颤动。
“你没事吧?”君舞很不解,女孩子怎么变得这样快?
“怎么会没事?”桃泠泪水不住,脑海里满是从前的画面。她每天抱着他,昼夜不离,同吃同睡,一开始的时候,她甚至在他面前洗过澡,她还吻过他。桃泠越想越觉得羞耻,泪水不断地涌出来,但是这些,她要怎么跟他说出来,她宁愿把这些锁在心底将自己憋死。
“一开始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你我是人类,对不起!我那时候说不了话,而且,我也害怕我承认自己的身份后,你们会杀了我或者把我关起来,最害怕的,是你永远都不理我。”君舞看着桃泠梨花带雨的脸,红宝石般的眼睛非常诚挚,现在,君舞已经不期待能和桃泠做朋友,他只希望桃泠以后见到他不会避开,他就很满足了。
桃泠没有回应君舞,还是自顾自地哭着。
看来以后桃泠都要对他视而不见了,虽然来的时候君舞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心里还是针扎一般的刺痛,他慢慢地道:“那么,我走了,谢谢你给我坦白的机会,早点回去,尚英在等你。”
“等一下,你可以……等我哭完么?”桃泠呜咽着,叫住了君舞。
君舞怔了一下,他感觉到桃泠在给他希望,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到桃泠的身旁,安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桃泠的啜泣渐渐平息,呼吸也渐渐均匀,她唤道:“然小子!”
“嗯!”君舞晃荡着大尾巴,挺直了胸膛。
“有好多次,我看见你睡着的时候,流了好多泪,哭得很伤心的样子,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另一个世界,我的家。有一次我醒来的时候抓伤了你,对不起!”
“难怪哭得那么伤心呢。”桃泠渐渐变得平静。顿了顿,她又问:“那天,夏冬对我表白的那天,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君舞有些迟疑,不知道有些话该不该这时候说。“我想变强,只有变强才能有机会回家。”
“这样啊!你在外面一定经历了很多,说给我听吧!”桃泠很平静,眼睫毛上残留着晶莹的泪花,她又轻晃玉足,踢着清澈的水波。
君舞慢慢地给桃泠娓娓道来,当君舞讲到掉进了混沌之镜的时候,桃泠也心中一紧,她从来都没有进入过混沌之镜,但是她知道,学院里导师们对混沌之镜的描述都是很可怕的。当君舞讲到和妮娜的相遇,妮娜蹭着他的脖子勾引他时,桃泠半开玩笑地说:“然小子不错嘛,竟然泡到了绒魔妹子。”当君舞讲到妮娜因为他而死去,最后叫出那一声‘妮娜’的时候,桃泠的眼泪又掉下来了,哭得比刚才还惨。
君舞告诉桃泠,他变成了妮娜的恶魔,桃泠啜泣着,说道:“但是,你还是我的宠物。”
君舞安静地听她哭泣,他应声道:“嗯!”
“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我没有生气。”桃泠的情绪渐渐平息。
“嗯,谢谢!”君舞又问:“桃泠,上次夏冬向你表白的事……”
“怎么了吗?”
“你,有没有答应啊?”
“怎么可能?”桃泠嘟着小嘴,生气地看着君舞。
君舞欣喜若狂,眼珠子都在发光,他看见桃泠朝他凶的模样,赶紧收敛了刚才的表情,说道:“对,拒绝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