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出这般温和声音的,是南楚皇后李若昭,也是七殿下的生母,但是宋安澜并不知道她也是李相的阿姐。
宋安澜抬起头,眼前的李皇后身上披着件银狐色的披风,墨发松松挽着,只簪了支赤金打造的步摇,不显张扬,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她看得入了神,不知道这皇后品性,只能谨慎些。
李皇后来到她面前,伸出手,轻轻笑着:“怎么还愣住了?快起来吧,地上凉。”
宋安澜起身道:“多谢母后。”
“你同母后去宫里头说说话,我派人做了桂花羹驱驱寒。”接着,便拉着宋安澜的手往外走。
楚砚深突然开了口,叫住李皇后:“母后!”继而又平静道,“母后慢走。”
“深儿,你先同你父皇说话。”
宋安澜好像意识到什么,想着刚好趁机观察下皇后是否善类。
她嘴角却扯出一个微笑:“多谢母后,我想母后宫里的桂花羹肯定好吃,今日澜澜有口福了。”
李皇后笑道:“那我们就快些去,你也尝尝是不是你喜欢的味道。”
快走出宫门时,宋安澜悄悄回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楚砚深,有些担心与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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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她们走后,楚靖才放下奏折,指尖在御案上轻轻敲击,目光终于落在楚砚深身上,却带着明显的怒气:“你今日还有脸来?”
楚砚深知道自己的父皇为何发这么大脾气,神色依旧淡定,恭敬道:“儿臣不知父皇所言何意。”
楚靖冷笑一声:“不知?我看你知道得很啊!”
他伸手将那本奏折扔到楚砚深脚边:“自己看看!户部尚书是你母妃当年一手提拔,如今竟敢在赈灾银两里动手脚!怎么,朕的天下不姓楚了?”
奏折散开的页上,清晰写着“户部尚书贪墨赈灾银两”的字样。
楚砚深知道自己户部尚书素来清廉,绝不可能掺和贪墨之事,可陛下望向他的眼神中,是笃定了这案子不仅与户部尚书有关,更与他自己有关。
他将奏折捡起,语气依旧平静:“父皇,儿臣相信母妃,若父皇还对母妃有一丝旧情,祈求父皇让儿臣查清此案,不让任何人蒙冤。”
听到他提起的母妃,楚靖一把抓起身旁的剑,架在楚砚深的脖颈上,声音陡然转怒:“别跟我提你母妃那个贱种!你去查?笑话!”
楚砚深丝毫未动,只是双手握得更紧了些,语气里多了些郑重:“若儿臣查到此事跟户部尚书有关,儿臣甘愿贬为庶民,从此不再踏入京城半步!”
楚靖盯着他看了许久,眼神里的怒意稍减,却依旧带着猜忌:“好,好啊,你可真是你母妃的好儿子!”
说罢,才将那剑放下:“滚吧。”
“儿臣告退。”
——
“安澜,今日就在母后这里用膳,让你尝尝南楚的特色。”李皇后满是期待地看着她,竟叫人看不出任何虚伪。
宋安澜刚想说拒绝,就看到楚砚深推门而入,径直走向自己。
“深儿来了。”
楚砚深一下子拉住她的手道:“母后,儿臣有要事处理,改日再带她陪母后用膳。”
他没有给李皇后任何挽留的机会,紧紧握住宋安澜的手往宫外走。
“阿策,送皇子妃回府。”
宋安澜疑惑问道:“你呢?”
楚砚深上马,瞥了她一眼:“我还不需要向你汇报。”接着,便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