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迷路了,于是闯入一座庄园。
其实选择进入也并不是你的本意,只是四周迷雾漫起,而在你探路的过程中雾越发浓厚,以至于好似化成齑粉钻入肺腔般的压抑。越来越多的乌鸦栖在枯枝上,猩红得发亮的无机质眼珠冷冰冰的注视着你,你在这种诡异的环境下越发觉得后背发凉,但始终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最后你在越过无数枯枝后柳暗花明般发现这座庄园。
看看身后迷雾重重,你抱歉的选择打扰一下主人家。
越过枯枝,踏过荆棘,粉尘味儿若有若无的在鼻腔里滑来滑去——这简直没有一点活人存在的痕迹。唯一支撑你前行的是远处窗口透光的建筑。
你站在华贵的门前,曲起的指节轻叩作响,门被粗暴打开的那一刻你就被卷入名为“命运”的深渊。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你想这也永远无路可退。
——扑面而来的是浓厚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儿。你的面色呆滞惨白了一瞬。如尘封已久的玩偶卡涩了关节般僵硬的活动脖颈,抬起恐慌的大脑向上注视。
是一个小丑模样臃肿的男人。有一条腿安上了假肢。再夸张厚重的油彩也没有使他的面容带有一点喜剧色彩。掩盖不住的是他面上的戾虐神色。他的身上是油彩搅拌着陈旧的血腥味道。
你嗅到了危险。
尖叫卡顿在喉管里来不及打转就被轻易的扼住,他像提起一只兔子一样轻易的掐住你的脖颈,被提起来的你脚尖虚虚戳着地面,他真的想要你的命,被紧锁的喉管令你缺氧到指尖都脱力,虚弱的挣扎也无济于事。
你瞪大的眼眸被生理性泪水覆的水润,张着嘴只能从极狭窄的喉腔发出气若游丝的悲鸣。
好像有谁说了什么,他大发慈悲的松开要掐断你生机的手,你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抚上那一大片青紫的皮肤,肿痛搅着争先恐后钻进来的新鲜空气,呛得你嘶哑的咳嗽,你尽情的呼吸着,耳鸣嗡嗡的响彻思维也无暇顾及,你冷汗黏腻的贴在身上,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你想哭。
你惶恐的抬头打量,发现各种奇奇怪怪的人,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无一不散发着令你恐惧的气息,他们看着你的时候像看猎物一样可怕,令你战栗。
气氛降到冰点,你不敢说一句话,连头也不敢抬,生怕多看谁两眼就会引其不满将你生吞活剥。
你想走……你会不会死在这里……好可怕……
喉咙剧烈作痛,身体僵硬不敢有任何动作,你开始后悔自己敲响这门,你根本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就贸然闯入。
话说,你为什么会突然来这个古怪的地方呢——?
痛,剧烈、钻心剜骨的痛立刻袭来,冲刷着大脑每片神智,你冷汗涔涔,再也无法忍受的呜咽一声,倒向黑暗。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穿着疑似医护人员的成熟女性,端庄,令人安心的宁静。
“你醒了。我是艾米丽·黛儿,一名医生。”她伸手抚上你的额头,“看来已经退烧了。”
“我——”开口就是撕裂般的干涩疼痛,你忍不住咳嗽,她为你递上一杯水,你小口小口的喝着,感觉好多了。“谢谢。”你小声答谢,“我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你不觉得眼前这名女士会和之前那些人有联系,或者说,你不觉得她和他们是同一种人。
“是艾玛在花园里发现了你哦!新的队友!”一道悦耳的女声突兀的响起,你转头才发现她的存在。
“我是艾玛·伍兹,一个园丁。”她眯起翠绿的眼眸,阳光浮动在那片粹然的绿,令你想起夏天的树,脸颊的点点雀斑也只是她可爱之中最不起眼的点缀之一。
“啊……”你反应迟钝的问好,“我当时在花园里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因为你晕倒了呀。”园丁欢快的回答,“我在花园看见你的时候,你正背对着我,我走上前想和你认识一下呢,你怎么也不说话,我轻轻拍了拍你的肩膀,你就一下子倒地了,可把我吓坏了呢。”
原来是这样吗。你挠了挠头,向她道歉。
园丁不介意的摆摆手,表示自己要接着去料理那些植物先走一步了。
你抓着被子的一角,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能缓解气氛。
医生看着垂下头攥紧被子寻求安全的小姑娘,率先一步引导话题。
“小姐前来参与这场‘游戏’,应该明白你往后的命运会是如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