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可以一直这样,今后,以后的每一天。”
我不能。
没有理由,我开始厌恶事情本身,也厌恶自己。
“为什么不能?你有妻子?”
我摇头。
“你有孩子?男孩还是女孩,和我一样的长发还是短发?”
我仍是摇头。
见我不言不语,她提着裙子,爬到我身边,坐在我的上方。
“为什么?”
“好孩子不问为什么。”
终于,我挤出一句话来。
“那我还想亲吻你的眼睛,还想亲吻你黑色的眼睛。”
我也想亲吻她蓝色的眼睛,成为那眼睛的一部分,成为汪洋大海中的一滴蓝色水滴。
我们继续在夜晚的山气中摸索彼此的生命,房间里的一切都有了颜色。
有一天,我想看看外面的颜色。
“听说山上的玫瑰都开了,我想去采一些送给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没错,除了我之外,这个世界上的人应该都是有朋友的。
“对啊,你是我的朋友,那些躺在坟场里的也是我的朋友。”
“好,我陪你去。”
她上来拥抱我,我再次将她牢牢抱紧。
有一刹那,我有些害怕,我感到自己的胸口在她面前暴露无遗,这违背我多年来的习惯,从不把胸口暴露给任何人。
她用温热的气息包围着我,我想说她本身就是一朵玫瑰,何必要采更多。
我们约好第二天下午她来找我时,我们去东边的山上采玫瑰。
纤细的四肢恋恋不舍地缠绕着我。
月色升空,我送她离开,看她走进漆黑色大门,消失在我房间里剩余的一块显示屏上。
我把显示屏关闭了。
整个房间只有她和我生活的痕迹。
她写字的书桌,她披散着长发蜷缩成一只蝴蝶躺在床上。
我替她擦拭身体和双脚时,她故意溅了一地的水花。
这里到处都是她的颜色,只是她离开后又变成一片灰白。
这一晚我睡得很好,从没有那么好过。
第二天下午她没有出现。
我打开显示屏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我恍然大悟自己多么愚蠢,杀手死了一个还能再来一个,而我却以为之前的清除只是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