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鲜少有人知道,那些消失在暗夜中的涟漪并非真正“消失”,而是传递向了遥远的三黄县。
三黄县城。
原本繁华的县城如今一片萧条。
自城中爆发铁尸杀人后,民众或染病,或恐惧出逃,更有一些人起了歹念,趁机作乱,而部分本地有家业的,则选择封锁门窗,等待救援。
“县尊,夫人也病倒了!”
县衙内,一名老仆人颓然踉跄地推开房门,看向屋内神色灰败,形容枯槁,十几日里白了头发的三黄县令。
后者原本于黑暗中呆坐,闻言一寸寸扭过头来:
“怎么可能?府里的人不是喝的缸中水么?”
老仆人哭道:
“缸里的水早见底了,夫人口渴的厉害,想着烧井水来喝……”
“胡闹!胡闹!”三黄县令暴怒,“早说了不能碰,不能碰……”
他猛地冲出去,一脚踢翻了老仆人,整个人也动作失调,跌入院内,颓然坐下,漆黑的眼窝中流淌下泪来。
三黄县令浑噩地起身,循着梯子爬上了宅子的屋顶,从这里俯瞰城中情况,目之所及,尽是黑暗。
偌大一座县城,黑夜里仿佛死城一般。
忽然,他余光捕捉到西北方向,夜空中有一道浩大的“涟漪”席卷而来,蔓延拂过整座城池。
湿冷的风中,似乎蕴藏着某种奇异的力量。
黑暗中,爆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宛若野兽的嘶吼,那是一头头铁尸暴毙倒下。
水井也沸腾起来。
再然后,城中开始出现了第一盏灯,然后是第二盏灯……
境内。
某座小镇长街上,一身紫衣的江槐一掌拍出,“砰”的一声印在那只浑身泛着亮光的“银尸”上。
银尸胸膛凹陷下去,被打的双脚犁地,翻滚着撞塌了一角阁楼。
呼吸间,其又爬了起来,塌陷的胸口一点点恢复,身后肋下伸出双翼,振翅欲逃。
却给江小棠站在一座酒楼上,甩出烟袋,打的横移开去。
黑暗中陈庆生一袭白色练功服,踏空而行,一拳砸出,将其打的如炮弹般飞出,狠狠扎进青砖地面,崩开蛛网般裂痕。
“这些东西越来越难杀死了。”陈庆生声音低沉。
周围,整个镇子里都在交战,武林盟的武夫们分散各处,与“白银尸”率领的铁尸们冲杀在一处,打斗声不绝。
江槐一掌拍碎一头飞跃过来的铁尸,脸色难看:
“按照这个速度,我担心黄金尸迟早出现,到时候,你我甚至都难以压制。”
江小棠从半空跃下,墨绿色旗袍叉开,显露出一双线条优美的长腿,砰的一声落地:
“别说废话了,先将眼前的这队尸群解决,我担心会引来越来越多的铁尸,这些东西不再如之前一些天般分散,如今动辄是数十头,甚至上百头出行,你们双拳难敌四手,宗师又怎么样?也会被围杀。”
说着,她反手拔刀,悍然劈斩向一头横着飞来的铁尸,骂道:
“陆青,伱找死?!”
陆青收拳,没理会暴走的江小棠,折身冲向战团。
这时候,突然夜空中传来“嗖嗖”的箭矢破空声,远处有铁尸应声倒地,继而马蹄声隆隆而至。
“大周官军来了!”有武夫大吼。
江槐与陈庆生扭头望去,果然看到镇外官道上持握火把的骑兵如潮水般涌来。
当先一骑,竟是一名身穿浅粉色罗裙,身材娇小的少女。
俞渔腾身跃起,洁白手腕探出,猩红剑索“呼啦”一声抖开,将一头铁尸拉起,于半空切成两半。
吓得跟在后头的裴钱直缩脖子,怂的一批。
“是你们?”
俞渔一人当先,冲入镇子中央,身上血腥气浓郁,等望见江槐等人,眼神冷厉:
“看到他没有?”
他?
众人一愣,旋即意识到,指的是季平安,纷纷摇头。
俞渔气急,她按照季平安的要求,直奔军府求援,倚靠着“国教圣女”身份,临时调兵入三黄县平乱,一路上却被大军所累,进度缓慢。
哪里找得见季平安?
虽说圣女对那可恶的星官颇有信心,但一路上眼见尸蛊大军成型,沿途过境,寸草不生,俞渔也不禁担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