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蓄着胡子的中年人壮着胆子站起来,他对荣金斗恭敬地拱了拱手:“老先生,恕晚辈直言,这荣家历代哪里有越子传孙的道理,更何况,小深还未到而立之年,如何担当大任?”
荣金斗闻言,瞬时横起了剑眉,枯槁的手附在拐杖上方,用力向地板磕了一下,不满的瞪着说话的人:“十三,老爷子我还没糊涂呢!我向来只重视贤才和将才,举家来看,还有合适的人选吗?这件事已经和几个老人商议过了,今日,我不是与你们商量,而是宣告。”
十三无言以对,只好低头坐下。
他端起面前的茶杯不着痕迹的与对面荣家老二荣元森交换了一下眼神,荣家老二脸色微僵,垂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荣金斗厉目扫视了下首的众人:“还有异议吗?”
众人知道荣老先生决心已定,再反对也是自讨苦吃落不到好,便都聪明地摇了摇头。
荣老爷子满意地坐下来,轻呷了一口茶,见荣瑾深还立在旁边,斜眼看向旁边的佣人:“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未来的当家拿凳子。”
旁边的陈管家连忙让人拿了一把红木凳子,亲手放在荣瑾深身后。
荣老爷子握着孙子的手满脸慈爱:“好好听着,爷爷亲自指导你一次。”
他回头端了端身子,看向下面的人,缓声道:“好了,今年的各项事宜和公司账目都开始汇报吧。”
整个议会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荣老爷子便理所当然的将荣瑾深留下与他共餐。
饭后,天已见晴,艳丽的晚霞染红了天际,织就的紫红色锦缎直至云层。霞光反射,整个园子都浸在这柔和的色彩中,别有一番韵味。
荣瑾深搀着荣老爷子走在花园的石路上,因为冷雨侵袭,花园里许多名贵花树都无一例外遭受摧残,花叶被无情的打落在地,所到之处,幽香袭人。
“爷爷,您这次应该和我打个招呼的。”荣瑾深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老人,声音低沉。
“我知道你有顾虑,可是我不早早让你接手,你舅舅那边会轻易放了你?我的亲孙子自然是要来接我的盘的。”
“那您就不怕我那几个叔伯心生不满?”
荣金斗冷哼一声:“他们几个几斤几两我心中有数,我说过,你大伯荣秦茗这辈子都不许继任荣家的任何职位,至于老二荣元森、老三荣启景,一个品行不端,心狠手辣,一个庸庸碌碌,无德无才,我荣家的百年基业交到他们手上才算毁了。”
荣家的关系确实比较复杂。
当初荣老爷子在香港长居,由于香港70年代才废除了大清律例,所以娶了三房太太,大太太也就是荣家的主母,荣瑾深的嫡亲奶奶冯樱,16岁嫁给荣家独子荣金斗,两人青梅竹马,恩爱非常,可惜10年都无所出。
迫于家庭压力,荣老爷子娶了另两房太太,二姨太生了老大荣秦茗,老三荣启景,三姨太生了老二荣元森,而大太太30多岁才生下一对龙凤胎,可惜女孩儿荣景梦夭折了,只留下一个男孩儿荣景嘉,也就是荣瑾深的父亲。
“更何况,你是长在我身边的,这原本便是我欠你奶奶,欠你父亲的。”
荣老爷子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满含悲伤,他那犹如古潭的眼睛望着远处的樱花树,唇角微微颤抖,眼底充斥着哀伤。
荣瑾深也抬眼看向那颗粉红色的樱花树,目光幽深。
那棵树,他并不陌生,它是荣老爷子亲手为奶奶种下的。
他收回目光,垂眸看向眼前如长生石碑般满头白发的老人,知道爷爷是想起了往事,便抿唇不再言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