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瘦小男子却骤然曲膝,要冲出门外。
他们的优势在于人多,往日都是五人同时围杀,如今却被对方堵着门中,那仅容两人齐站的空间实在太小,以至于他们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故而想要先瘦小男子冲出,绕到钟觉予背后偷袭,逼迫她退到院子中,让他们四人都走出房门。
也不知这几人互相陪伴了多久,连个互相传递的眼神都没有,就能如此默契做出决断。
可钟觉予怎会察觉不到?
她在战场厮杀的两年,见得最多的就是这场面,最危急的一次是落入几十人围攻的陷阱中,洛月卿曾瞧见的伤疤,大多都来自于那一次,要不是李时归、阮鹤等人拼命杀来,恐怕她钟觉予早已成了白骨一具。
故而这区区四人,实在没能让钟觉予放在眼中。
她凤瞳微眯,绷紧的下颌凌厉,一手抵住刀柄最前头,一手握向前,挥刀斜刺再往上挥,一个标准的迎推刺便使出,这是大梁军中最惯用的招式。
对面四人没想到钟觉予如此警敏,吸引注意力的男子最是慌乱,手一抖,差点在钟觉予的劈砍下丢了刀。
那瘦小男子因半蹲的姿势,本就很难使力,又作为最主要的照顾对象,自然难以抵抗。
那右手臂顿时多出一道半尺长血口,皮肉翻绽露出些许白脂,隐隐能瞧见里头的骨头,看得极为渗人。
那男子也惨叫一声,往日最好使的招式,现在却彻底让他送了命。
另外三人惊愕不已,竟一时间忘该如何动手
() 。
钟觉予抓住机会,便立马抬刀刺出。
刀刃相撞,发出剧烈响声。
那乌云不知何时飘远,露出皎洁月光,反映在狭窄刀面上,闪出刺眼刀光。
想设法冲出去的三人又一次被打入屋内。
那被喊做大哥的尸体横在那里,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
那瘦小男子疼得脸煞白,倒吸着凉气,只能时不时偷袭两招,有一次差点被钟觉予打脱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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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焦灼,空气里弥漫着难闻的血腥味。
里头四人越来越急,几次出了失误。
深夜寂静,稍有动静都听得清清楚楚,更何况这刀刃相撞,打在门沿上的声音。
远处已有火把亮起,掀起嘈杂声响。
下一秒就有两人执刀冲向这边。
一人是胡乱绑好衣服的李时归,一人是上山时的青衣女子阮鹤。
再看她们身后,呼吸急促的洛月卿极力跟上。
“殿下!”两人大喊一声。
钟觉予退后一步,便让两人上前,以一敌五,看似轻松,可其中却凶险至极,里头次次是拼尽全力的杀招,稍有不慎就会被偷袭。
若不是她刚开始就先冒险刺杀一人,这处境定然会变得更艰难。
阮鹤和李时归连忙补上,默契不比这些人差。
继而便听见几声惨叫声,被钟觉予步步耗尽力气的刺客,哪里是刚刚加入战斗的阮鹤、李时归的对手。
刀锋划过,那瘦小男子露出恐惧表情,立马喝道:“求殿下饶我一命,我告诉你们是……”
“杨诩!”旁边的男子厉声打断。
瘦小男子恐惧喊道:“三哥我不想……”
又是几刀劈砍而来,阮鹤、李时归不管他们在争论什么,身后的殿下不开口,她们就绝不会理会。
正在此间,洛月卿已快步走到钟觉予身边,慌张道:“你没事吧?”
钟觉予气息稍乱,只是摆了摆手,便宽慰道:“放心。”
她视线落在小道长身上,匆匆忙忙间,洛月卿只穿了身薄衣,便往屋外跑,未盘起的发丝散落,有些狼狈。
钟觉予下意识牵住她的手,感受到对方体温炽热,才稍稍松了口气,继而侧身替她挡住风,低声道:“没事了,你先回去披件外套。”
依旧担心对方受寒。
这事发生的突然,原先她已吹熄烛火睡下,却听见旁边房间传来乒乒乓乓的声响,还有洛月卿一声声惊呼,好像遇到什么极恐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