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这次，白享放学留下来的时间比以往更长。就好像只有不断地做题，他才能不去想其他事，只想着下一次考试。做事的时候整个人像是被打了镇静剂，过着几乎使人麻痹的生活。

一次月考过后，日子过的更快，不知道为什么，白享的情绪也突然变得跌宕起伏的。前一秒冷静的不行，后一秒就不可控了。中午的时候，白享在一边做题，言歌就在一边睡觉。有次被风扇声吵醒，一转头就看到白享眼神空洞地盯着桌面发呆，小臂上起了很多粉色的印子，黑色的墨水隐隐的注在里面。

言歌本来睡得迷迷糊糊，看到一下就清醒了。他伸手过去捏住白享的脸颊，晃了晃。等白享反应过来，桌上的黑笔也被碰到了地上。

“怎么回事啊？”

白享没理他，蹲下捡那只黑笔，在纸上画两笔，叹道：“又断水了。”

言歌知道他岔开话题也不过多问了，只是皱着眉从包里拿了碘伏出来。一点一点地涂在那纤细的小臂上。涂的时候看到白享又开始发呆，还是忍不住多嘴。

“休息一下吧，别太勉强。”

“下午放学跟我去打球。”

“不说话当你答应了。”说着还拿手在白享眼前晃晃。

“啊？哦。”白享回过神来也没听清他在叽叽咕咕什么，就随便答了一嘴。

直到下午言歌整理球包领着他去体育馆，他才一脸疑惑地发问。

“我什么时候答应要和你一起打球了？”

“哎反正你答应了就是。”言歌有些心虚，今天打球言歌几乎是把整个球队都给叫来了，人多热闹，说不定能更好地转移注意力。

两人看着场馆内已经被占满了，沉默地对视了一眼。言歌尴尬地笑了笑。

“没事，我来解决。”

过了几分钟，同球队的蒋豪和赵一让了块地出来，四个人二打二。

“他们都是专业的吧？我没打过比赛不知道规则。”

“没事儿，大家都随便打打的。”

收拾好了以后言歌发球还不忘皮了一下。

“集中注意力看球啊，别看我啊。”

白享默默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对面的蒋豪和赵一确实像陪着白享玩儿一样随便打打。言歌接的球多了就往白享的方向打，少了就打回言歌的方向。到后面，言歌特意跑到白享身后给两人使了个眼色，后来两人都尽量往白享的方向打。

最终这场2v2以白享累了变成2v1，对面两人直接不客气了，猛攻言歌，经常一远一近地耍心眼子，打拉锯战。

白享本来走到长椅边坐着，等言歌打了一会抬眼人就没影了。一分神就打偏了好几个球。对面二人不禁大喊：“能不能专心点！人没走呢！”

言歌笑嘻嘻地一记杀球，又往那位置瞟了几眼，发现球拍还在，就继续回应着二人的坏心眼。可终究势单力薄，一人还是打不过俩，连连丢掉好几个。肌肉都已经充血充的不行才叫停了。

“走了走了，打不过你们。”

对面俩人相视一笑给言歌比了个倒着的大拇指继续打去了。

回到长椅上坐着的时候，白享也从楼梯走上来了，手里拿着刚从小卖部买的葡萄冰球，挤出来一颗一口一口地吮吸着。前额的碎发凌乱地贴在额头上，和言歌第一天见他的时候十分相似，不过这次脸颊两侧粉红粉红的，是刚打完球的健康状态。

白享坐在言歌身侧窸窸窣窣地挤着冰球的包装袋，修长白皙的指节沾着冷凝水珠，白享的手型十分漂亮，指甲被修剪的圆圆的，关节处透着极其难以观察到的粉色，左手小指处有颗清晰的小痣。言歌看着那双手入了神，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什么，急忙甩了甩头。

这一甩就把汗甩到了白享脸上，白享转头皱着眉头看着他。

“干嘛，甩什么甩？”

“没什么，不小心的，”言歌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给我吃一颗。”

白享双手递过去给他要挤给他一颗，言歌刚想拿过说我自己来。

“把嘴张开，我怕你口水粘袋子上。”白享用有些嫌弃的小表情看着他。他只得无奈的把嘴张着了。

一颗葡萄冰球入口，果味直接刺激味蕾，冰冰凉凉的十分消暑。嘴里含着球，眼睛又忍不住往白享那边瞟了。

这人的眉毛还没完全展开，低着头又要挤一颗出来吃，眼睫毛低垂着，眼皮上的血管也清晰可见，太阳穴两侧有小滴的汗水挂在上面，言歌很想抬手给他擦了，却被其主人突然伸手往上面暴力随便地擦了两下，随即转头发问。

“言歌，你有话快说。”

“我没话啊。”

“没话你盯着我干嘛？你的目光有点过于灼热了。”白享嘴里含着球，冷笑说道。

“不...不行吗？看你好看呗...”言歌理直气壮地说完了，白享顿时好像被噎住了一样，说不出什么，假装十分不经意地将头扭了回去，僵硬地继续吸着葡萄冰。

两人自然而然地都没在说活。窗外的热风时不时地吹进来，把言歌身上的柠檬薄荷都带去了白享那边，球场里球鞋摩擦地面的声音和击球的风声混合在一起。

天色逐渐变暗了，时间流动，像天边一抹绯红的晚霞。球场里的灯被打开的时候，白享看向远处，此时只剩下一点蓝紫停留。

刚想准备收拾东西走人，蒋豪和赵一也打完了。

“一起吃饭吗？”

几分钟后，几个汗津津的少年在食堂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