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她余光瞥见李砚安动了。
李砚安正朝他们这边走过来。
程白的目光也瞥了过去,然后小声说,“他过来了。姜畔,你最好现在笑一下,然后跟我说谢谢。”
姜畔的大脑一片白,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
她扯动嘴角,对着程白露出一个极其不自然的笑容,“谢……谢谢。”
这话音刚落,李砚安已经走到了近前。
他脸上的神色似乎比刚才更沉了。
程白却像是才注意到李砚安过来,非常自然的收回了手,抬手揉了一下姜畔的发顶。
姜畔僵着没有动,而李砚安的眼眸瞬间眯起。
程白却恍若未觉,“吓傻了吧?没事了。走吧。不过你刚才呆呆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程白说完,连看都没看李砚安,转身就朝着远处走。
留下姜畔独自面对周身气压低沉的李砚安。
李砚安只是看着她。
傍晚的风吹过,带起她额前的碎发。
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晕洒下来,却化不开两人之间的低气压。
就在姜畔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时,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嗤笑。
她慢慢抬头。
只见李砚安嘴角扯起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眼神徐徐,不太友善的样子。
“行啊,十八岁生日,过得挺精彩。”
姜畔心里说不出来的别扭,刚要开口,李砚安转身就走了。
那天从饭店回来,李砚安一路无话。姜畔靠在副驾驶窗边,心里那点因为利用程白而产生的愧疚,被他这副态度一激,反而淡了些。
至少不是她一个人在不痛快。
之后几天,日子照常过。
李砚安依旧给她零花钱,早餐晚餐一顿不落,只是话少了。
周末早上,姜畔收拾好书桌,走到客厅。
李砚安正拿着水壶给阳台那几盆绿植浇水,透着一股低气压的冷淡。
姜畔走过去,“今天天气挺好,去公园走走吗?”
李砚安浇水的动作没停,眼皮都没抬一下,“没空。”
姜畔看着他不高兴的侧脸,没再问第二遍,转身拿了外套和钥匙,自己出了门。
春日的公园,草木新绿,空气里漾着暖烘烘的阳光味道。不少人家带着孩子出来露营,草坪上铺开五颜六色的野餐垫,欢声笑语远远传来。
姜畔沿着湖边的小路慢慢走,心里的涩意,被风一吹,好像也散了些。
她找了个长椅坐下,看着湖面上掠过的水鸟出神。
“姜畔?”
一个温和带笑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姜畔回头,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冤家路窄。
周文昭和她父母正从不远处走来,手里提着野餐篮,看样子也是来享受周末时光的。
周文昭看见她,快步走了过来。
“真是你啊,一个人来公园?”周文昭笑着,目光在她周围扫了一圈,“砚安没一起?”
姜畔站起身,“嗯,他忙。”
周文昭的母亲也走了过来,是一位看起来颇富态和善的阿姨,打量了姜畔一眼,笑道:“是上次在李姐家见过的那个小姑娘吧?叫姜畔是吧?真巧了。我们正好带了挺多吃的,一起吧?人多热闹。”
她父亲也颔首示意,态度还算客气。
姜畔想拒绝,“不用了阿姨,我坐坐就走。”
“哎,客气什么。”周文昭已经热情地挽住了她的胳膊,“就在前面那块草坪,我们都铺好了。你一个人多没意思。”
姜畔想拒绝,但周文昭力道不小。
她被半推半就地带到了他们选好的野餐地点,一块临湖的柔软草坪上。
铺开餐布,摆上食物,气氛看似温馨融洽。
周父状似随意,“姜畔是吧?听文昭说你快高考了,志愿想好了吗?准备考哪里的大学?”
姜畔接过草莓,低声道谢,还没回答,周母就接过了话头,“女孩子家,能考上大学就好,选个安稳的专业,以后毕业了找份好工作,独立了,就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