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桑越已经习惯了一醒来就听张忱翊胡说八道。
“下雪,很少见。”
“我知道,所以今儿带你去楼顶见见。”
“我还在禁闭。”
“没事,门口两位我已经很熟啦,走吧走吧。”
子桑越被张忱翊直接拽上了楼顶。
楼梯盘旋而上,狭窄的路内侧立着莲花灯座,灯光明亮,照亮了整个墙壁。墙壁花纹华丽得难以言表,不过最惹眼的,还是腾飞的比翼鸟和盘根错节的连理枝。
“这花纹好有特点,设计的人肯定特别崇拜李商隐。”
“其实花楼原本叫画楼。”
“就是那个身无彩凤双飞翼的画楼?”
“嗯。”
“那为什么后来改成了花楼?”
“不清楚。”
“我还以为你会讲个浪漫故事给我听呢,失望。”
“浪漫?”
“是啊,民间也有花楼,不过跟这个不太一样,一般是两层的亭子,一层是戏台,然后二层就是……总之很漂亮,人会在戏台表白,姑娘要是愿意就会跟着他走上二楼,然后站在楼上扔花球。嗯……花楼就是个表白的地方,所以我说很浪漫。”
“原来是这样。”
张忱翊伸了个懒腰:“也不知道将来我会把谁带上花楼——也许是你也说不定,不许说我胡说八道,我认真的。”
“不要再开玩笑了。”
“一个人要多无聊才会一直开同样的玩笑,说很多遍肯定就是我认真了,而且你这不就是在跟我上花楼?”
“说不过你。”
“哈哈不跟你闹,到啦。”张忱翊堵着门:“准备好看雪了吗?”
“又不是没看过,有什么稀奇。”
“没情趣。”张忱翊翻了个白眼,推开了门。
一张石桌在亭子正中,桌旁有两个石凳,桌子上还有一盘残棋。亭子栏杆很低,可以扶,一跳也可以坐上去。
落雪簌簌,长情湖上的荷花也没枯。雪落到荷叶上,就是冬夏并存。
“好看吗?”
子桑越走到栏杆旁边,伸出手碰了碰那些雪花。
“好看。”
张忱翊跑到子桑越身边,指了指远处的林子:“你看那的桂树林,花都还没落呢,好神奇,好美。”
“嗯,是啊。”
张忱翊把身子探出栏杆,感受着耳边的声音。
“你见过几次雪?”
“不过一两次。”
张忱翊嘿嘿笑了:“我见过好多次雪,厉害吧。”
“嗯,厉害。”
“不过说实话,都没有这儿好看。我从来没登上过这么高的地方看,而且,也没人陪我看。”
“所以你是不是要说因为有我在,所以雪才好看?”
“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自己说的。”
“哎……”子桑越真是不知道拿张忱翊怎么办了:“张忱翊。”
“啊?”
“你也该整理一下你的头发,成个什么样子。”
弟子都有发冠,张忱翊也有,他却是能不带就不带,就算带了,头发也是一团糟。今儿就是,毛毛躁躁,让人看了就不爽。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会弄头发,很麻烦。”
“不会就学。”
“学也得有人教啊。”张忱翊“不怀好意”:“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不如这样,你现在就教教我。”
“怎么教?”
张忱翊抬手摘掉了子桑越的发冠,长发一散,子桑越顿时没了死板的感觉。
“现在教我吧。”
子桑越不说话,干净利索地把头发束起,带上冠,最后插进了簪。动作行云流水,不过一会儿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