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哪儿有什么为什么,我喜欢热闹,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会感觉周围有东西盯着我,而且没人跟我说话,很无聊。”
“……”
山里有雾气,阳光透不过来,只感觉潮热。树根周围长了青苔,石头上也都是水。两个人爬了半个时辰,张忱翊满头大汗,子桑越平静如常。
“蜀地好潮啊,好热。”
“习惯了就好。”
“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你刚从兰阳回来吧,那你更喜欢兰阳还是这?”
“南山。”
张忱翊伸出手臂和子桑越比了比:“你看你就是典型的南方公子,比我白了一个度。”
“不是所有南方人都白的。”
“但至少你是个白的南方人。”
“……”
“你之前没有带过徒弟对吧。”
“嗯。”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定的任务就不合理,五十丈高,一个时辰肯定爬不完。”
“怎么会。”
“你不能拿你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我,你是练过的当然很轻松,我不一样,我爬山很累的。背你上天阶,我现在腿还疼。”
“你腿疼?那今天不用爬了。”
“没事没事,能忍。”
“不行,坐下。”
“这对我都小事儿,没事,继续爬吧。”
“坐下。”子桑越板下脸严声道,张忱翊也不好反抗,只能乖乖坐在石头上。子桑越叹了口气,继续往上走了。
“你去哪儿?”
“上面有川芎,你在这等我。”
张忱翊心里一暖。
“那个……不用。”
子桑越没理他,径直往上走了。张忱翊坐在石头上百无聊赖,索性一直张望。子桑越到了不远处一个峭崖上,蹲下身之后张忱翊就看不到了。
然后张忱翊就开始瞎担心:崖会不会断?川芎会不会长在什么诡异危险的地方?子桑越会不会正好碰到老鹰窝?
“道长——”张忱翊一喊,整个山间就都是他的声音。
子桑越正摘川芎,听张忱翊一喊,手都抖了一下。
“喊什么喊……”
他一直习惯一个人,在这空旷的山里被人喊名字,实属少见。
但也不是没有过。
“道长——”
云雾中传来了一声鹤鸣。
这般熟悉的场景,五年来还是头一次。
“子桑越——”
空谷传响,余音缭绕,清亮的少年音色在云间回荡,一声一声传进了子桑越的耳朵里。
张忱翊只叫了一声,而子桑越却仿佛听到了千千万万句呼唤。
不仅来自张忱翊,更来自于过去,来自于回忆。
来自于心里。
子桑越拿了手中的川芎直接起身,御剑奔了回来。
却说张忱翊。第一声道长是出于担心,剩下的就是觉得好玩了。看着眼前的云雾,听自己的回音,张忱翊仿佛置身世外。他知道子桑越离他并不远,一想到子桑越一定能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心里就莫名的开心:就像一个第一次来玩的小孩知道山谷中的其他人都能听到自己的呼喊那样开心。
他站在石头上,看着子桑越御剑朝他飞来。
“嘿你回来啦!”
子桑越拿着一把川芎,敲了敲张忱翊的头。
“喊什么,扰人清静。”
“这不是担心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