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十七秒，确实是‘显著’的进步。”陈彦杉推门进来，汇报刚刚解析的训练结果，明明是在陈述，语调中却掺杂着三分的讥讽“我之前就说过了，‘镜花水月’和‘雨雪初霁’结合会有你意想不到的作用，你看！果然吧？但可惜了，我算的是完整版的异能叠加的效果。‘班门弄斧’就是班门弄斧，你弄出来的冰镜咋那么脆，就碰一下就碎了，好歹给它反弹一下呀！”

马晰临举着水壶汩汩地向喉咙里灌水，冲着陈彦杉翻了个白眼，不想搭理他的冷嘲热讽，只在心里默默地评估复盘。

诚然，他可以同时使用多种异能，而且基地把陈彦杉调过来后，他拥有的异能爆炸式增多，各种异能组合取长补短，足以应对大多数情况。但可惜，百分之三十的强度还是太捉襟见肘，他所掌握的异能大多无法实现其最强大的功能。

就比如“镜花水月”，这个从别的省份的异能者那里解析复刻来的异能，原本可以用镜影吸收能量后，把能量以爆炸、高温、强光等方式返还。

马晰临曾亲眼见过这个异能的原主人把返还的能量注入镜子，让镜子爆炸产生杀伤力惊人的伤害。他想用冰镜复刻这种做法，但他凝结出的冰镜太脆弱了，光是吸收能量就会因附着了过多的灵能而崩解，根本来不及返还。虽然他不用再带着一堆镜子战斗了，但杀伤力大打折扣。

唉，有得必有失，只能再想想怎么才能扬长避短了。有空再和陈彦杉讨论一下……

“其他的都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注意冰镜碎掉之后控制碎片碎得更彻底一点。冰晶会映出极光，如果对上感知敏锐的对手，你的位置就暴露了。”

说完了有用的结论，陈彦杉就继续输出毫无营养的人身攻击。马晰临对此充耳不闻，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提笔记下要点，纸张翻动间夹在本子里的便签纸滑出几张，绘着各色涂鸦的纸片落叶般翻转着飘落。马晰临蹲下拾起便签纸，按图案类型分类夹回原处。

“你是闲吗？要不再加一组体能训练？”马晰临斜眼冷笑，目光在陈彦杉臃肿四肢上掠过。

“你才需要体能训练！你们全家都去体能训练！”陈彦杉被戳到了痛处，急得跳脚。

马晰临早已习惯了陈彦杉问候全家的骂人方式，没有回嘴，集中精力努力把自己从作战服里拔出来。

“那个秦珞沐的异能还没有解析好吗？”马晰临把作战服叠好抱在怀里，跟着陈彦杉去了门外的监控室，刚才训练的时候陈彦杉就在这里观察分析。

“解析不了一点！而且她的异能觉得不仅仅是搓出一片叶子那么简单！你也看到了，她施展异能的时候身上根本没有激发态灵能！那些叶子也不是激发态灵能！完全没有激发态灵能参与，请问她的异能是怎么搞的？这完全跟裴凌晦讲的理论冲突了！”陈彦杉粗短的手指重重地敲击着键盘，展示分析结果。

“等等，什么？和理论冲突？”马晰临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他草草把作战服挂在柜子里，柜门都没关就三步并作两步冲回来，把陈彦杉摁回椅子上。

“别动！如实回答我的问题。”马晰临如临大敌。脸色变得格外严肃，“裴凌晦是不是没有让你解析秦珞沐的异能。”

“啊？呃，确实没有。”陈彦杉也立即发现了问题所在。解析了好几种异能后，他已经习惯了看到一个异能者解析一个，完全忽略了这次没有接到解析的要求。而他被明令禁止解析的，除了裴凌晦这种管理局高层，还有李君蛰和马晰临的异能。马晰临就不用说了，李君蛰最近在参加特殊训练……

“还有人知道你尝试解析秦珞沐的异能吗？”马晰临的神色愈发凝重。

“没有，除了你没有别人。”陈彦杉也严肃了起来，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解析了记忆中每个人的反应后，如是答道。

“呼，那就好。接下来，记住我说的每一个字：关于秦珞沐的异能的异常，绝对要保密；绝对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发现了异常。”

“好，明白。”

马晰临这才松手。异常……是否出现得太频繁了？先是李君蛰，再是他，还有秦珞沐，这种“异类”集中在一个城市，真的正常吗？还是说，别的地方其实也一样？

既然出现了和现有理论冲突的个体，那么正确的理论到底是什么样的？

还有，为什么这次裴凌晦没有禁止陈彦杉解析？她负责分析血样她不可能不知道！陈彦杉就是从她那里得到的数据！

等等，那份血样的数据，只要是个内行人就能看出问题，那裴凌晦为什么要把数据给陈彦杉？是无心的差错还是有意为之？她是不是在诱导什么？

“以后和秦珞沐多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出她的异能的灵感来源。”多掌握一些信息，争取主动权，总比蒙在鼓里坐以待毙要好，马晰临如是想着。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可笑。尽管基地里不设置监控设备，但他们的一举一动、所思所想，依然逃不过那群人的眼睛，更别说有龙涣卿这种可以控制人的行为和思想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