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很清楚吗?”
“是啊,我很清楚,这里是他的家乡……”
“果然如我猜想的那样……原来这就是他最大的恐惧,原来这就是他最大的恐惧……不是痛苦与死亡,不是忘记一切,孤独而死,而是怕……这都是一场梦!”
庄子休的声音微微颤抖。
花京院的声音也微微游戏颤抖:“既然你说一切生灵心中都有恐惧,那也一样,你最大最深的恐惧是什么呢,庄子休?”
庄子休叹息了一声,却没有回答。
得不到的恐惧,失去的恐惧,生的恐惧,死的恐惧……恐惧,从生到死,一直伴随着所有人。
尼禄凭借着无畏死亡的勇气,一直支撑到了现在,进入了更深层次的噩梦,然而也不得不面对自最大的恐惧,这已是个无解的死结。
恐惧,有时候是会杀人的!
没有人能够战胜自最大的恐惧,没有人!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勇气越大,恐惧也就越深。这最原始、最深邃、最恒久、最强大的感,本就是意志的基石。
“我相信他。”
花京院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脸上却浮现出一丝微笑。
“好啊,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
庄子休已不甘于看戏一般的旁观,而是直接进入尼禄的梦境中,望着失魂落魄的他,心中不胜唏嘘,还隐隐怀着一丝期待。
梦境倒影中。尼禄在小庙中看到天神手持刀剑战斗的壁画后,呆呆坐了一整夜,然后走出家门,来到了井边。
“终于要结束了吗?”
庄子休借由邻居们一双双眼睛,看着月下井边失魂落魄的尼禄,忍不住叹了口气。
如果是一般梦境,自杀确实是个脱的方式,然而在这最深沉的噩梦中死去,却只有死路一条。
然而尼禄站起来,向着小镇外走去。
庄子休愣住了,所有邻居便如被慑住了一般,他的爸爸与妈妈竟然也没有上前阻拦。
所有人都目送着这个高大瘦削的少年走向远方。
当尼禄站在另一座小镇里的“铁匠铺”前,痴痴地望着里面悬挂着的长刀时,庄子休透过店老板老板的双眼,吃惊地望着这一幕:
“还是不甘心吗?刀剑对你的意义真是巨大,简直是不可或缺的精神支柱。不对,这不是精神支柱,这简直就是本能,超越了恐惧,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本能!”
“这怎么可能?!人不都是趋利避害的吗?!怎么会有这种人?”
“怎么会有人的灵魂会这般渴望着战斗和厮杀?!”
“难道,这就是你的灵魂宇宙不同的原因?”
“还是说,你真的不是‘人类’?!”
尼禄背负长刀,走向远方。
庄子休望着他远去的背景,露出兴奋的表。
“战斗的本能超越了恐惧又能如何?在这噩梦中,一切挣扎都只是徒然。”
“我看你能够坚持多久!”
于是他便追随着他。
看他在这场没有出口的迷宫中徘徊,寻觅着一场根本就不存在的梦,一次次失望,却又总不至于绝望,一次次惑,却又总不停留。
不知不觉间,陪着几十年的迷梦匆匆而过。
终于在某一天,他站定了脚步回头望去,死亡的影弥漫上来,他也分明感觉到了,经过短暂的思索,他发出大笑,道出了最后的遗言:
“后悔个蛋!”
石破天惊一般,令庄子休为之震撼,喃喃自语道:“他竟然战胜了这个噩梦,不,算不上战胜,也不存在的战胜的可能,他只是一直坚持着与自己的‘人生’战斗,坚持着没有认输,哪怕是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真是可怕到极点的本能!真是笨到极点的办法!”
恍惚间,庄子休仿佛看到一个覆盖着鳞甲,头戴兜帽,手持刀剑,战天斗地的影。
或许这个世界没有战斗、没有同伴、没有系统,然而纵使忘却一切,失去了斯巴达血脉的超凡能力,但血脉带来的本能,已经深深镌刻进了灵魂,刻入心中比恐惧更深的地方。
不过尼禄拥有的,并不只是本能,还有坚持。
或许生命本来就没有意义,然而坚持,便赋予了生命意义!
或许你永远无法战胜恐惧,然而这并不妨碍你,坚持战斗下去。
“花q!”
梦境随之破碎,一只浑碧蓝色,长得像是鲸鱼的生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飘过,将这黑色的幕布晕染成梦幻一般的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