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家中素素退烧后的第二天】

清晨空气里还残留着退烧贴的淡淡薄荷味和儿童药水的甜腻。素素在小床上睡得正沉，鼻息均匀，卷翘的睫毛在苍白的小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

中午，素素果然如叶贻方所料，活蹦乱跳了。但连日的焦虑和疲惫，加上可能被素素传染，袁袁倒下了。她感到喉咙痛、头晕，一量体温，38.5℃。她把自己关进卧室，戴上口罩，怕传染给刚好的素素。虚弱和生病的委屈让她鼻子发酸。

她听到门外，素素小声问：“爸爸，妈妈也生病了吗？” 叶贻方沉稳的声音回答：“嗯。所以素素要乖，不要吵妈妈。爸爸会照顾妈妈。” 袁袁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

敲门声轻轻响起。“袁袁，我进来了。” 叶贻方端着一杯温水和退烧药进来，他居然也戴上了口罩。他把水杯放在床头柜，看着蜷缩在被子里的袁袁，眉头微蹙：“体温多少？症状除了发热还有什么？咽喉痛？肌肉酸痛？” 他的询问像医生问诊，但眼神里有一丝极细微的、不同于平时计算时的专注。

【素素视角照顾她的爸爸】

妈妈生病隔离在主卧的日子里，餐厅的长桌成了他们的活动中心。爸爸会在那里用平板处理邮件，同时监督她画画、拼乐高。周姨做了好吃的，爸爸会先分出一小份，仔细吹凉了，端进去给妈妈。

阳光好的下午，他会允许素素在他旁边的地毯上拼乐高，自己则坐在地毯上靠着沙发看资料，长腿有些委屈地蜷着。素素会偷偷把脑袋靠在他腿边，他并不阻止，只是翻书页的动作会放得更轻。

素素最喜欢晚上的时候，她裹着小毯子窝在沙发里，爸爸就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靠着沙发加班。客厅里只开着一盏温暖的落地灯，只有键盘敲击声和爸爸偶尔翻动纸张的声音。她会偷偷看爸爸认真的侧脸，觉得爸爸好像一座不会倒的大山。

妈妈虽然被隔离，但气色一天天好起来。有时门会开一条小缝，妈妈带着口罩和爸爸小声说几句话，关于她的吃药时间，或者素素第二天穿什么。素素快乐得像只小鸟，眼睛里闪着光彩，天天追着爸爸问东问西。她画了很多画，都是三个人：爸爸在电脑前，妈妈在门后微笑，她在中间玩。

【素素：我也要亲亲】

早上，叶贻方在餐厅帮袁袁将烤好的面包片装盘。袁袁正背对着他倒牛奶。素素已经坐在她的儿童餐椅上，晃着小腿等早餐。叶贻方放下面包，目光落在袁袁纤细的后颈和微微散落的发丝上。晨光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光，他低下头，极快极轻地、在袁袁的太阳穴附近吻了一下。

这一切都被餐桌旁的小人儿尽收眼底。素素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小嘴巴张成了“O”型。她看到了！爸爸亲了妈妈！ “啊啊啊！”她突然兴奋地叫起来，在餐椅上手舞足蹈，“爸爸亲妈妈！爸爸亲妈妈啦！”一旁周姨看到夸张的素素，忍不住笑了。

袁袁的脸瞬间爆红，恨不得把脸埋进牛奶杯里。叶贻方咳嗽了一声，视线飘向窗外，耳尖却微微泛红。

素素可不管大人的尴尬，她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声音响亮又理直气壮：“我也要！素素也要爸爸妈妈亲亲！”她指着自己的左边脸颊，“爸爸亲这边！”又指着右边，“妈妈亲这边！要同时！”袁袁和叶贻方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被孩子纯粹要求绑架的无奈。叶贻方走到素素左边，俯下身，非常郑重地、轻轻地在她指定的左脸颊上亲了一下。素素期待地眨巴着大眼睛。袁袁走过去，弯下腰，在素素右脸上啄了一下。

“同时！要同时嘛！”素素不满意地抗议。没办法。两人只好再次俯身，调整角度，尽量让下一次亲吻同时落在女儿的脸颊上。当他们的嘴唇几乎同时触碰到素素柔软的小脸蛋时，他们的额头不可避免地、极其轻微地碰了一下。

“哈哈哈！痒痒！”素素却开心得大笑起来，满足地搂住他们两个的脖子，用力也回亲了他们一下，“素素最爱爸爸妈妈啦！” 阳光洒满餐厅，照着一家三口搂在一起的画面。孩子笑得无忧无虑。

【帐篷里的三国演义】

游戏房，叶贻方为素素支起了一顶印第安式儿童帐篷，挂满了小串灯，像星空一样闪烁。素素最近迷上了露营，磨了袁袁好久，终于得到了在游戏房帐篷里过夜的许可。但临到睡觉，她的小脑袋瓜里又冒出了更“完美”的计划。

“爸爸！妈妈！”她一手拉着叶贻方的食指，一手拽着袁袁的衣角，眼睛亮晶晶地，充满了无限的期待，“我们一起睡帐篷嘛！就像真的去野营一样！求求你们啦！”

袁袁看着那顶对于两个成年人来说显然过于局促的帐篷，头皮一阵发麻。和叶贻方挤在那样一个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光是想想就让她呼吸不畅。

“素素，帐篷太小了，爸爸太高了，睡不下的。”她试图讲道理。

“睡得下睡得下！”素素开始耍赖，抱着叶贻方的腿摇晃，“爸爸可以弯着腿睡！爸爸你说对不对？”

叶贻方低头看着女儿渴望的小脸，又看了看那顶帐篷，最后决定满足女儿情感需求之间的最优解。

“耶！爸爸答应了！”素素立刻欢呼起来。

袁袁：“…” 她瞪了叶贻方一眼，对方却一脸坦然。

于是，夜里，游戏房内出现了这样一幕奇景：小小的帐篷里，塞进了两个大人和一个孩子。素素心满意足地睡在最中间，左边是妈妈，右边是爸爸。

帐篷顶的串灯散发出温暖柔和的光晕。空间果然如预想般拥挤。袁袁几乎能感觉到叶贻方手臂透过薄薄睡衣袖口传来的体温，能闻到他身上干净的、带着一点点须后水清冽的气息，混合着帐篷帆布和素素儿童沐浴露的奶香味。

素素快乐极了，左边蹭蹭，右边摸摸，小嘴叽叽咕咕说着白天的事，最后在两人中间沉沉睡去，一只手还紧紧抓着袁袁的头发，另一只脚则不客气地搭在叶贻方的肚子上。

帐篷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孩子均匀的呼吸声和串灯微弱的电流声。叶贻方低声说到，“数据表明，适当的空间压力有助于增进亲密关系。” 袁袁：“…” 她决定不再跟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