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平缓地流淌,秋意渐深。林溪脚踝的肿痛终于彻底消退,那根苏铭川送的手杖也被仔细收好,放在了衣柜最深处。她恢复了往常的生活节奏,教室、图书馆、宿舍,三点一线,仿佛那段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只是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徐露露的追求显然“成功”了。她几乎成了经管院楼的常客,总是妆容精致,衣着亮眼,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围绕在江屿身边。她会自然地挽着他的手臂,会亲昵地帮他整理衣领,会在他打球时拿着水和毛巾在场边等待,笑容明媚又自信。
而江屿,似乎也默认了这种关系。他依旧带着那副惯有的、略显疏懒的神情,但会配合地低下头听徐露露说话,会接过她递来的水,偶尔也会被她逗得露出笑容。在旁人看来,这俨然是一对登对又甜蜜的校园情侣。
每一次不经意的撞见,对林溪而言都是一次凌迟。
那天在图书馆门口,她抱着书走出来,恰好看到徐露露踮起脚尖,飞快地在江屿侧脸上亲了一下,然后笑着跑开。江屿愣了一下,随即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似乎勾着一抹纵容的弧度。
那一刻,林溪觉得呼吸都停滞了。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疼得她几乎直不起腰。她猛地转过身,假装系鞋带,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眼眶里瞬间涌上的热意。
她知道自己没有资格难过,没有立场心痛。他只是接受了别人的喜欢,这再正常不过。可那份尖锐的疼痛,却真实得无法忽视。
晚上,宿舍里依旧少不了关于那对“金童玉女”的讨论。
“看到没看到没?徐露露今天又发朋友圈了,和江屿在咖啡厅自习,啧啧,这哪是自习,明明是摆拍!” “人家乐意嘛。不过说真的,江屿这次好像挺配合的?难道真被拿下了?” “谁知道呢,浪子的事儿谁说得准。不过徐露露确实厉害。”
林溪默默戴上耳机,将那些声音隔绝在外。她打开电脑,却无心学习。挣扎了片刻,她最终还是点开了那个熟悉的、无人知晓的微博小号。
指尖在键盘上徘徊良久,那些无处倾诉的酸涩和委屈终于找到了出口,化作屏幕上一个个沉重的字符:
【10月30日,阴】明明知道不该看,却还是忍不住看向有你的方向。明明知道会心痛,却还是亲眼见证了那份不属于我的亲密。她的笑容那么明媚,她的喜欢那么直白,足以匹配你的耀眼。而我所有的兵荒马乱和小心翼翼,都只能藏匿在无人知晓的角落,像一场自导自演的默剧,可笑又可怜。还是会喜欢你,像固执的潮汐追逐着月亮,明知遥不可及,却依旧一次次奔赴。只是这份喜欢,从此以后,真的要与你无关了。心好痛,但我会学着习惯。
写到最后,视线已经模糊。她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击了发送。
仿佛将那份沉甸甸的、无法言说的痛苦,稍稍分担给了这个虚拟的树洞。
几乎是在瞬间,页面下方跳出了一个点赞的通知——来自“等风来的鲸”。
紧接着,私信弹了出来:
等风来的鲸:“很痛吧?”
简单的三个字,却像是一把温柔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林溪情绪的闸门。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她颤抖着手指回复:
“嗯。痛得快要呼吸不过来了。”
等风来的鲸:“那就哭出来吧。没必要强迫自己立刻坚强。”
等风来的鲸:“但哭过之后,要记得,你的喜欢本身并没有错,它很珍贵。只是暂时寄放在了一个不会珍惜的人那里。”
等风来的鲸:“潮汐总有一天,会找到真正属于它的海岸。”
陌生人的理解和安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温暖。林溪看着那些文字,泪水流得更凶,心里那份尖锐的疼痛却仿佛真的被温柔地抚平了一丝。
“谢谢你。”她哽咽着回复。
等风来的鲸:“晚安。明天太阳会照常升起。”
对话结束了。林溪擦干眼泪,看着那条承载了她所有心事的微博。
是的,太阳明天会照常升起。
她还是会继续喜欢他,这份感情似乎已经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无法轻易剥离。
但她会把它藏得更好,不再让它轻易地刺痛自己。
她会努力地生活,学习,像一棵默默生长的小草,在自己的世界里安静地发光。
哪怕这份光,永远无法照亮他所在的那个耀眼的世界。
暗恋未死,只是从此封缄。
连续几周高强度的学习和项目推进,让宿舍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疲惫感。代码、算法、报告...像是永远处理不完的数据洪流,压得人有些喘不过气。
赵一曼率先把键盘一推,仰天长叹:“不行了!再对着屏幕我眼睛要瞎了!大脑需要酒精...不对,需要艺术熏陶!”
孙佳怡也揉着发胀的太阳穴附和:“同意!需要一点刺激唤醒我沉睡的脑细胞!”
“欸!”赵一曼猛地坐直,眼睛发亮,“我听学生会的人说,学校附近新开了一家Livehouse,叫‘回声’,有挺不错的乐队驻唱,氛围绝了!我们去听听歌,换换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