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那一日跑出了老李铁匠铺后,并没有去其他地方找事做,而是直接去了三花赌坊。
他心情很是不爽,想着靠赌博大赚一笔,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他早已经失去了理智,竟然同意了三花赌坊的赊账,一整晚输掉了整整五百两银子。
寻常人家,一两银子够吃许久了,何况是五百两。好在李成是一位铁匠,技术活,很吃香,这些年没少赚银两。
他的婆娘跑来老李铁匠铺求情,结果被无情拒绝。
最终,他们只能卖了房子和田产,还和娘家借了不少的银子,这才把李成赎了出来。
出来后,李成决定以后和老李老死不相往来。
可昨天,他听自己的婆娘说,老李竟然开始教陈栋打铁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中顿时火冒三丈,觉得陈栋就是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这才大清早的跑到了老李铁匠铺,想要狠狠地揍陈栋一顿。
哪知道,竟然被老李阻拦了。
这更是让李成怒火中烧。
“滚出去!你个不孝子,翅膀硬了是吧!”
“老子辛辛苦苦帮老李铁匠铺打铁这么多年,你怎么也要给我一些补偿!”
李成这次前来,不仅要打一顿陈栋,还要争取一些补偿。
“补偿?想得倒美!我呸!”老李吐了一口唾沫,狠狠道:“你就是个赌鬼,给你再多银两,要不了多久,就成了赌坊的。老子就是死了,也不会给你一分一毫!”
李成冷笑:“那也比你逛窑子强!”
“我呸!”老李矢口否认,“老子才不会去那种地方。”
两人争论不休,倒也没有真的动手。
这时候,小儿子李俊来到了铁匠铺。
李俊在三父子中,最是不爱说话,打铁技艺也是最垫底,跑去其他铁匠铺当师傅,还不一定有人要。
此时,他看着自己的老父亲和大哥,想要劝阻,却无从下手。
这时候,陈栋用肩膀轻轻推了推一旁的李俊后背,小声建议:“俊哥,这样下去不行啊,会影响咱们铁匠铺的生意,不如你让他们去衙门找县令吧。”
县衙不仅断案,还断家务事。
李俊觉得有道理,便小声对着老李和李成说:“爹,大哥,既然要分家,我们何不如去衙门?”
“去衙门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李成怒喝一声,瞪了眼李俊。
李俊瞬间闭嘴了。
可老李觉得有道理,反正他的大儿子在三花赌坊输掉了五百两银子,已经成了翠柳巷的笑话,还不如去县衙理论理论。
“去就去!”老李气不过,率先冲出了老李铁匠铺。
李成和李俊两兄弟,见老李已经如此,都是跟着走出了铁匠铺。
门口的老李对着陈栋喊道:“陈栋就待在这里,打磨好那些武器!”
“好的。”陈栋应了一声。
老李的家务事,他一点儿插手的心思也没有。
他只想早一点打铁入门,然后找一个下家,别在老李铁匠铺遭受剥削了。
东州府下治的东州县衙。
县衙后院,发福的中年穿着紫色乌纱帽,坐在雕花墨漆大椅上,他撑着一杯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另一手轻轻托着茶杯盖子,在茶杯边缘轻轻滑动两次。
嘴唇儿在杯沿轻轻一碰,确定茶水冷了些后,这才小小的饮上一口,露出一脸享受模样,“好茶。”
他乃是东州府下治县衙的县令何永俊。
“爹——”一旁的侧位上,坐着一位女子。
女子面露焦急,看着不急不慢的县令父亲,显得很是不爽。
她努了努嘴,双手叉腰,“爹,那王家人也太可恶了,我实在是看不下去。”
何永俊露出少许的从容笑容,嘴巴轻轻吹了口热气,将腾腾的雾气吹散,“霜儿,你呀,下次可别去王家捣乱了。虽然你是我何永俊的女儿,被抓了后,他们拿你没办法,可你毕竟是我的女儿,我的老脸往哪里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