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雨王,丛易也加入了杭州汉服会,也有出席那场汉服秀。
  歹徒穷追不舍,正月十二就来了杭州,带来了一枚有专家鉴定书的“真正的古金七巧针”。
  他去年高中毕业,考入了一所上海的重点院校,与雨王就读的大学距离很近。
  歹徒说,正月十五是他的农历生日,要和最亲爱的人一起过才对得起天上的圆月。雨王无奈,只好带他上吴山,逛庙会、赏花灯、吃美食,一起出席晚间的汉服活动。
  丛易与歹徒见面,火花四射,互相都看不顺眼。雨王夹在中间,很有些得意洋洋的姿态。
  午夜时分,焰火庆典准时开始。
  五彩的烟花腾空而起,在高空绚丽的绽放、鸣响、消失,一次又一次,演绎着昙花般的浮华。
  雨王带上了耽妃留下的黑框眼镜,她本就是个近视眼,平时带隐形眼睛。从洛阳回来后,这架黑框眼镜,就成为了她的标配。
  又一波蓝色花雨落下,雨王忽然有所触动,看向城隍庙方向。接着,她撩起汉服袍襟,拔腿就跑。
  歹徒一抓没抓住,生怕她如耽妃一般消失了,急忙跟上。丛易反应慢了一点点,看到他们跑,也急忙跟上。
  城隍庙外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古朴风格,木质殿堂、青石院墙的“农家乐”。
  白天他们来过这里,那时,此处只有一座半人高的破落社神祭坛。
  雨王一头扎进“农家乐”,马上就发出一声惊呼“啊……”
  歹徒紧跟着冲进“农家乐”,看到,雨王和一个美女抱在一起,和一个身材高挑、身穿红色汉服的大美女,紧紧地抱在一起。
  周围,是目瞪口呆的一群“汉服爱好者”,有老人也有孩子,还有一个穿八卦道袍的瘦道士。
  “歹徒,你也来了。”大美女看到歹徒,放开雨王,惊喜地跳过来,一把抱住他。
  “她是……”歹徒挣脱开,不解地望向雨王。
  “她是耽妃,是豆豆……”
  雨王擦拭着眼泪,紧紧攥住耽妃的手:“你吃仙丹了?变得如此漂亮。半年不见,至少高了五公分。要不是本王知道爱妃的根底……”
  “这个,我这半年都没好好照过镜子。我没镜子……”耽妃怯怯地说。
  这半年来,忙东忙西的,根本就没想过类似的问题。这里的铜镜,太模糊了,她不喜欢。
  我真变漂亮了吗?身高……
  “没镜子,竟然没镜子!你说你半年没照过镜子!”雨王抓狂了,她抓起石台上的金杯,咬了咬;“瞧瞧你们都过得什么日子,喝酒用金杯,满桌都是山珍海味的。你说没镜子……满口胡话,爱妃堕落了……”
  “它是我的杯子!”淳鱼跳起来,夺过“淳鱼专用金杯”。
  “她是本王的爱妃!”小王子也着急了,也跳起来,扑进耽妃怀里,扭头,手扶金冠,虎视雨王。
  那边,黄老仙围着歹徒转圈,搓着手、眯着眼、留着哈喇子,鼻翼猛烈抽动。
  他摸出一块金子,笑眯眯地说道:“吾观你骨骼清奇、元阳完满,正是一副夺舍的好材料。有没有兴趣卖身啊?”
  歹徒盯着拳头大的狗头金,目瞪口呆。
  他回头四顾,看不到夜空中的华丽烟花,听不到响彻吴山的爆响,低矮的青石院墙遮蔽了一切,似乎外界的所有所有,都消失了。
  空寂如洗的夜空中,有一轮分外清朗明媚的圆月。
  “这是哪里?”雨王问。
  “暂时,我把它命名为南柯世界。我们在南卫国,南柯郡,江左镇。”耽妃张开手臂:“欢迎来到南柯世界。”
  “你们从哪里来?”黄老仙问。
  “花花世界,他们与我一样,来自花花世界。”答话的,依旧是耽妃。
  雨王和歹徒,不解地看着耽妃。
  耽妃摇摇头,脸上在笑,眼睛中,闪着婆娑的泪光。
  丛易揉着眼睛,双手四处划拉着。他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大活人闯进这座破旧的祭坛,然后凭空消失了。
  这祭坛,比洗脸盆也大不了多少,如何能装的下两个大活人!
  想到雨王曾说过的,在洛阳城、洛河畔、洛浦公园发生的奇怪的事。
  想到自己心仪的女神,和那个猥琐的歹徒,同时挤在个脸盆大小的祭坛里。
  丛易咬咬牙,一头撞向祭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