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毋?你在这里呀。”景末惊喜,下意识把手往背后藏,却被殷毋精准抓住。
小心避开了伤口,殷毋轻柔地强迫景末把伤口暴露在自己的视线里,他古井无波的眸子扫过曾经的自己,黑的让人发怵,平板机械的声线在拥挤的书架间碰撞,“你咬的他?”
幼年殷毋浑身一震,随即狼狈地低下头。
“我没事。”景末的虎口被含进温热的口腔,舌尖略带粗糙又柔软地扫过血珠,将它们一一卷起吞下去。
伤口消失不见,景末活动手腕,慢慢走过去蹲在幼年殷毋身前,他放柔了语气,“对不起,让你应激了,我知道你的经历让你无法信任任何人,让你活在紧绷扭曲的阴影。但我希望你明白,你的人生不会永远困于谷底,你会有你的未来,你想拥有的一切。现在,我能为你做的……”
五指笼住幼年殷毋的膝盖和手肘,暖洋洋的精神力钻进皮肤,穿透血液,与骨髓交融。伤口奇迹般消失,幼年殷毋睁大了眼,小声且艰难地说:“谢谢。”
诡噬者在幼年殷毋看不见的地方进入他的心脏,算是庇佑,也算是殷毋对自己的一个交代。
“我们该走了。”殷毋拿出剩下半块穿梭石,与景末的合并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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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后景末明显不开心,把穿梭石随手丢到一边,诡噬者不明所以,捡起穿梭石有模有样擦擦灰吞下去,再蠕动到景末脚边撒娇。
“没关系的景哥,我们都挺过来了。”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景末,殷毋贴着景末的颈侧低语,外面看到景末回来就欢天喜地的03还没跑进别墅就被最有眼力见的04一把薅住,一左一右提溜着0305去了城堡。
两人接了个黏腻潮湿又绵长的吻,在对方的苦涩气息里接近眩晕,景末软软地靠在殷毋宽阔的胸膛,神色怏怏。
“哐啷——”花瓶被推倒的细微脆响,有人。
殷毋纹丝未动,面色冷了下来,诡噬者把一个挣扎的孩子捆着送到两人面前,景末猛地坐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五官拧着的孩子,都没意识到自己笑了,“你怎么跟过来了……”
殷毋抱臂俯视着幼年时的自己,“你不该过来,我送你回去。”
“不要!”幼年殷毋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兽,浑身炸毛,尖利的嗓音刺的殷毋皱了眉。幼年殷毋一边与诡噬者抗衡,一边盯着景末,漆黑的眼睛翻涌着说不清的情绪。
“你别凶自己,来,小毋给我。”诡噬者顺从地把人交给景末,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幼年殷毋的脸泛起可疑的红晕,他不动了,把自己埋在景末胸口,小小一只看的人心疼不已。
殷毋一口气梗在胸口,小毋是专属于他的称呼,景哥怎么可以也叫别人小毋呢?
“等我长大了,就能找你吗。”声音隔着衣服传来,殷毋没想到小时候的自己这么会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不由得冷哼。
景末哑然失笑,“你不是已经做出行动了吗。”
怀里的人僵硬了一瞬,可能是尴尬或害羞,“我们送你回去,你不属于这个时间线。咦穿梭石怎么不亮了,坏了?还是进入使用冷却期了?”
听景末的意思,幼年殷毋觉得自己多留一会有戏,扬起苍白的小尖脸蛋,一个激动就吧唧在景末脸上亲了一口。
这下可不得了了,景末惊讶到失声,后知后觉笑的眉眼弯弯,殷毋气的浑身冒冷气,不甘示弱也上来捧着景末的脸就亲。
“好啦好啦,别吃自己的醋。”景末被双面夹击,脸都被两个幼稚鬼亲麻了。“既然现在走不了,小毋想做什么,我们陪你。”
回应景末的率先是肚子的咕咕响。
幼年殷毋本来束手束脚,在景末的引导下才放开了点,殷毋系着围裙备菜,景末和幼年殷毋在厨房打下手,但其实是在捣乱。
幼年殷毋小小出糗,景末笑得前仰后合,想找个支撑点却一手按在刀具上,幸好殷毋留了个心眼才没让他伤着,两个人追逐打闹得愈发过分,殷毋眉心狂跳,索性把景末和幼年自己一同丢出厨房。
一大一小两个人面面相觑,而后哈哈大笑。
那天下午做了很多事,玩油画棒把客厅涂成彩色,从扶梯上往下滑,旋转木马上两个殷毋都要牵手,造就了景末在中间一左一右牵着两个人随着木马上上下下手臂像起伏的滑稽海浪。
好傻。但每个人都很开心。
把幼年哄睡着,景末伸了个懒腰,殷毋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幽怨嫉妒地说:“景哥好在乎他,今天一直围着他转。”
差点气笑了,景末捏捏殷毋脸颊,“你瞧你说的是人话吗,他不就是你,我不是在弥补你们两个吗。”
“好吧。”殷毋缠着景末亲了好一会才放人睡觉,疲惫的景末脑袋沾床就睡,一左一右两个阖上眼皮的人同时睁眼。
不约而同地把景末往自己的方向扒拉。
殷毋眼神暗示别吵到景末,幼年殷毋点点头,踌躇了半晌,用气声对自己说:“也谢谢你。”我将从此不畏惧我活着的世界,因为我明白捱过漫长的孤独,有人在时间点节点与我相遇,他以为这是一场不太美妙的开端,但其实是我度日如年换来的重逢。我们会相互扶持爱戴,会心甘情愿为对方献祭所有。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