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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卿国卿城:雪覆玉京 > 双月辉映照迷途

双月辉映照迷途(1 / 1)

 安全屋的地下室,烛火将四壁映照得如同星图。云谲立于一方巨大的玉京舆图前,指尖沾着朱砂,在王甫仁的名字上划过一道冰冷的红痕。他的目光已锁定了下一个目标——“鬼见愁”罗霸。

罗霸,玉京西市一霸,以放印子钱为业,利滚利,债追魂。手下圈养着一群打手,专行逼债夺产之事,逼得多少人家破人亡。曾有苦主告官,却反被罗霸勾结胥吏,以“诬告”之名投入大牢,不了了之。其恶行罄竹难书,却因手段狡猾、保护伞周密,始终逍遥法外。

“贪婪者,终将溺死于自身欲望。”云谲低语。他摒弃了火与意外,这次,他要为罗霸量身定制一个心理的囚笼。

他仔细研究了罗霸的一切:迷信鬼神,极度贪财,尤其对一种西域传来的金丝蜜枣有近乎癫狂的嗜好,每日必食。云谲的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数日后,罗霸宅邸。

罗霸近日心神不宁。先是家中佛堂供奉的玉观音无端裂了一道缝;接着夜夜噩梦,总梦见那些被他逼死的冤魂索命;更蹊跷的是,他最信任的账房先生前日竟莫名失踪,还卷走了一小箱账本。

这日,他又收到一个匿名礼盒,里面竟是他最爱吃、却已断货许久的金丝蜜枣!附笺上书:“旧债未清,新礼奉上。因果循环,终有报时。”

罗霸又疑又惧,但终究抵不过口腹之欲,小心检查后,还是吃了一颗。蜜枣甘美如常。

当夜,他再次被噩梦惊醒,浑身冷汗。恍惚间,他似乎听到窗外有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他颤抖着点燃烛火,惊恐地发现床头竟不知被谁放了一枚染血的铜钱!正是他当年起家时,逼死第一个债主后抢来的那枚“吉钱”!

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他认为这是冤魂索命的预兆!他疯了般翻出所有高利贷账本,抱在怀里,觉得这些才是招灾的祸根。他跌跌撞撞冲向后院,想将其焚毁。

就在他点燃火折的瞬间,一阵诡异的阴风吹过,火星非但没熄,反而猛地窜高,燎着了他的衣袖!他惊慌失措,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那是云谲提前布置的细小绊索),整个人竟一头栽进了院中那口废弃的枯井里!

井底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和短暂的哀嚎,随即一切归于死寂。翌日,家仆发现时,罗霸已颅骨碎裂,气绝身亡。怀中紧抱着那些罪证账本,手中死死攥着那枚染血铜钱。现场看来,完全像是一个被冤魂索命、惊惶失措而意外坠井的场面。

“鬼见愁”遭了鬼愁的消息瞬间传遍玉京,百姓拍手称快,“暗夜裁决”的传说愈发神秘。

苏明澈几乎第一时间就赶到了现场。他只看了一眼井口的摩擦痕迹、那枚恰到好处的绊索残屑、以及罗霸指甲缝里残留的极细微的金丝蜜枣的纤维,心便沉到了谷底。

又是他!云谲! 这次的手法更加精妙,几乎完全作用于心理,利用目标的恐惧将其引向自我毁灭。这种将人心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能力,令苏明澈感到一阵寒意。

他发疯似地调查蜜枣来源、绊索材质、甚至匿名礼盒的纸张墨迹。数日不眠不休后,他终于通过一条极其隐蔽的渠道查到,那种特制蜜枣所需的稀有香料,近期只有竹心书院通过一家西域货栈购入过少量,理由是“研究古籍所需”!

证据链虽非铁证,但指向已无比清晰。

苏明澈怀着沉重而愤怒的心情,再次踏入竹心书院。他径直走到云谲面前,将调查所得拍在案上,声音因压抑而颤抖:“云谲!罗霸之事,你还有何辩解?!”

云谲抬眸,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证据,竟微微一笑:“明澈,你总是能给我惊喜。不错,观察入微,推理缜密,几乎…触摸到了真相。”

这近乎承认的态度让苏明澈愕然:“你…你竟毫不遮掩?你以为这是正义?这是谋杀!”

“正义?”云谲轻笑,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当罗霸逼死那些无辜者时,正义在何处?当王甫仁贪墨河款,淹死数百黎民时,法律又在何方?明澈,你告诉我,沉睡的律法,与装饰的花瓶何异?”

他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盯着苏明澈:“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顺便…替天行道而已。这玉京积弊已久,脓疮不刺破,如何新生?你看,百姓们不是在欢呼吗?”

“强词夺理!”苏明澈怒斥,“若人人皆以己心为尺度,私刑处置,这世间岂不乱了套?秩序何在?公理何存?!”

“秩序?公理?”云谲的声音陡然转冷,“建立在腐朽之上的秩序,不过是保护蛀虫的硬壳!粉饰太平的公理,不过是愚弄世人的谎言!明澈,你如此维护这僵死的秩序,是因深信不疑,还是…不敢面对打破它所需的代价和混乱?”

他的话像一把尖刀,刺入苏明澈心中最矛盾之处。苏明澈脸色发白,咬牙道:“即便如此,也绝非你滥行私刑的理由!你与我之前追查的那些罪犯,又有何区别?!”

“区别在于,”云谲逼近一步,眼神深邃如夜,“他们为私利,而我…为‘大义’。即使手染污秽,即使化身修罗,我也要撕开这黑暗,让该受罚者…无所遁形。”他语气中的决绝与狂热,让苏明澈感到陌生而心悸。

两人对峙着,空气中火花四溅。一个是坚守程序正义的守护者,一个是信奉结果正义的毁灭者。截然不同的理念在此刻激烈碰撞,却又奇异地将彼此的身影更深地刻入对方眼中。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鼓掌声从门口传来。 “精彩,真是精彩。”凌微月不知何时倚在门边,笑靥如花,“好一番‘大道’与‘法理’之争,听得小女子我都心潮澎湃了呢。”

她款步走近,目光在云谲和苏明澈之间流转,最后落在云谲身上,意有所指:“云公子手段非凡,只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裁决’的游戏,玩得太大,小心引火烧身哦。”她又看向苏明澈,“苏公子追寻真相之心令人敬佩,但有时,真相远比想象更残酷,揭开它,或许…并非幸事。”

说完,她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翩然离去。

苏明澈眉头紧锁,凌微月的话像又一重迷雾笼罩下来。云谲则面色平静,眼底却掠过一丝深思。

苏明澈最终深吸一口气,盯着云谲:“我不会放弃。我会找到确凿证据。下一次,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云谲淡淡一笑:“随时恭候。你的存在,是这局棋…最大的趣味。”

离开书院,苏明澈心情前所未有的沉重。云谲的理念像毒药般侵蚀着他的信念,而凌微月的出现更让一切扑朔迷离。

夜色中,他仰头望天,只见双月并悬,清辉交映,却照得前路一片迷蒙。而云谲,则在案前铺开了新的纸张,笔尖蘸墨,下一个名字,已然在心中浮现。棋局,愈发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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