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试探着问。
乔雨琪的肩膀猛地一颤,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了他一眼,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眼泪掉得更凶了。
“草他妈的!”
张杭猛地一拍石桌,桌上的空茶杯都被震得跳了一下,茶水渍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
他盯着乔雨琪哭红的眼睛,语气里满是愤愤不平:
“国外的傻逼就是多!”
“我当初就觉得,你嫁个棒子没好事!”
“那些玩意儿看着人模狗样,骨子里没几个靠谱的!”
“哪有几个嫁到国外还能安安生生过日子的?”
他越说越气,眼前不由自主浮现出乔雨琪小时候的样子。
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裙,跟在他身后喊杭哥,连摘颗野草莓都要先递给他尝。
那时候的她瘦得像根豆芽菜,风一吹就晃,怎么也想不到,多年后再见面,她会变成这样明艳动人的模样,却还要受这种委屈。
“唉,过去都过去了。”
张杭放缓了语气,伸手想拍她的肩膀,又怕唐突了她,手在半空顿了顿,最终轻轻落在她的胳膊上:
“雨琪,伤心没用,真的,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咱枫叶镇虽小,总比在外面受气强。”
乔雨琪抬起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像沾了露水的蝴蝶翅膀。
她看着张杭,声音带着刚哭过的沙哑:
“那你呢?这些年你过得咋样?”
“我?”
张杭自嘲地笑了笑,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还那样呗,瞎混,一个多月前倒霉,过马路被车撞了,工作也丢了,林祥食品厂那破地方,少了我也没啥,就是可惜了我跟了大半年的几个客户。”
他顿了顿,想起家里空了大半的存折,语气里多了几分认真:
“不过也没啥,我现在三十七,身强力壮的,啥苦不能吃?等养好了身子,就去南方闯闯,听说那边机会多,就算从最底层干起,总能混出个样来。”
乔雨琪眨了眨眼,泪珠终于不再掉了,她看着张杭,眼神里带着点担忧:
“你工作很累吗?以前听阿姨说,你跑销售经常要喝酒。”
“累啥?主打的就是一个轻松。”
张杭嘴硬道,故意忽略了陪客户喝到吐的夜晚,还有为了签合同在酒桌上装孙子的憋屈:
“喝酒那是工作需要,没办法,倒是你,在国外到底啥情况?那个棒子到底对你做了啥?”
乔雨琪的手指紧紧攥着裙摆,指节泛白,沉默了几秒,才低声说:
“我遇到渣男了,他脚踩好多条船......”
“果然!”
张杭一拍大腿,语气更气愤了:
“我就知道是这样!你这么美,性格又好,他还不知足?这就是个人渣!混蛋!狗东西!”
他越骂越难听,仿佛要把乔雨琪受的委屈都替她骂回来:
“我说句实在的,谁要是能娶了你,那是八辈子烧高香,把你供在家里当祖宗都应该,他还敢出轨?真是生孩子没屁眼的臭渣男!”
乔雨琪听着他义愤填膺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像是想笑,又怕破坏了气氛,赶紧憋了回去。她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连衣裙上的花纹,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谢谢你,小杭。”
“跟我客气啥?”
张杭摆摆手,忽然想起刚才路过乔亮家的场景:
“对了,我刚才坐车路过你家,看到院子里有好几个年轻人,还以为是乔叔家的亲戚呢,原来是你回来了,那些人是你朋友?”
“嗯,是一些朋友,帮我搬东西的。”
乔雨琪点点头,眼神有些闪烁:“他们都走了,我听说你出院了,就赶紧过来看看你,你身上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比如头还疼不疼?”
“没有,好得很。”
张杭笑着摇摇头,想证明自己身体硬朗,可刚摇完头,脑子里突然嗡的一声,像是有根烧红的针狠狠扎进了太阳穴,剧痛瞬间席卷了他的整个大脑。
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从石凳上摔了下去,蜷缩在地上,双手紧紧抱着头,疼的不行的样子。
“杭哥!”
院门外的李苟听到动静,猛地推开门冲了进来,脸色惨白,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张杭身边,蹲下来想扶他,又不敢碰他,只能急得大喊:
“杭哥你咋了?”
就在这时,院墙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人飞快地冲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