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修长的食指,极轻极轻地碰了碰婴儿温热柔软的脸颊,仿佛怕惊扰了他的安眠。
随即,他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轻声说道:
“张文高,欢迎来到这个世界,愿你一生遂顺,高处不胜寒时,亦有温情相伴。”
这番话,不像他平日杀伐决断、言简意赅的风格,却格外真挚,仿佛蕴含了一位父亲对儿子最朴素的祝福和最深的期许。
说完,他小心地将孩子递给了早已迫不及待、眼眶泛红的苏晴。
黄大楼、张承文、王彩霞立刻围了上去,几位长辈看着新生儿,啧啧称奇,喜悦和欣慰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之前的紧张焦虑一扫而空。
护士接过孩子去做进一步的清洗和例行检查。
不久后,产房门再次打开,黄钰彗被护士推了出来。
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汗湿的头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整个人透着重度体力消耗后的虚弱,但她的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却又无比满足的笑容,目光第一时间就寻找着张杭。
张杭立刻大步走到床边,自然而然地握住她无力的手,俯下身:
“辛苦了,老婆,孩子很好,很像你。”
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带着他特有的、令人安心的气息。
黄钰彗弯起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句没事。
转到宽敞奢华、堪比总统套房的VIp病房后,闻讯赶来的女友团成员们开始陆续现身。
沈清柔一身香奈儿套装,优雅得体,带来的礼物是一套纯金打造的长命锁和手镯脚镯,做工精致,价值不菲。
于晴提着大包小包的顶级滋补品,燕窝、虫草、花胶,一应俱全,关心地询问着黄钰彗的身体状况。
安佳玲则抱着一个几乎有半人高的巨大泰迪熊玩偶进来,显得活泼又贴心,她女儿张文欢也吵着要看小弟弟......病房里一时间莺声燕语,热闹非凡。
礼物也就是走个仪式感,很快就会被保姆带回去。
大家围着黄钰彗和刚刚被抱回来的小文高,说着祝福、夸赞和打趣的话,气氛融洽而热烈。
没有过多打扰,坐了会儿,大家便离开了。
上午十点多,林小雅和苏婉也结伴而来。
林小雅打扮得格外时尚靓丽,看着婴儿床里熟睡的小文高,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钰彗,你真厉害,第一胎就是儿子,这下在杭哥身边,可是站稳脚跟了。”
她话语里带着几分刻意的讨好,但也有一丝难以完全掩盖的酸意。
林小雅知道,在豪门家庭,儿子的含金量是很高的,母凭子贵依然是不少人心照不宣的规则。
黄钰彗靠在摇起的床头,小口喝着王彩霞递过来的温水,闻言只是淡淡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杭哥才不在意这些呢,儿子女儿他都一样疼,你看欢欢,他宠得跟什么似的,比对文毅、文志他们都上心。”
苏婉点头附和,试图缓和气氛:
“是啊是啊,听说北方人反而更喜欢女儿呢,杭哥是北方人嘛,觉得女儿是贴心小棉袄。”
黄钰彗心里却明镜似的。
张杭确实没有传统的重男轻女思想,但他对每个孩子的喜爱程度,似乎并不仅仅取决于性别,更取决于孩子的性格、聪慧程度,甚至可能还有孩子母亲在他心中的分量。
像安佳玲生的张文欢,因为古灵精怪、嘴巴又甜,格外得张杭欢心,连李钰生的第二个儿子张文毅,以及安佳玲后来生的小儿子张文志,在张杭面前似乎都稍逊一筹。
她轻轻抚摸着儿子熟睡中小小的手指,心中暗想:
不去争那些虚的,只要我的文高健康平安长大,能得到他父亲应有的关爱和培养,就足够了。
在这个复杂的家庭结构里,保持清醒和低调,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
林小雅和苏婉毕竟资历尚浅,见黄钰彗略显疲态,也识趣地没有久留,送上礼物后便告辞离开。
病房终于安静下来,午后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黄钰彗看着身边婴儿床里儿子恬静的睡颜,又望了眼窗外魔都繁华而广阔的天地,心中充满了新生命带来的宁静、喜悦,以及一丝作为母亲的新奇与沉甸甸的责任感。
而张杭,在病房陪伴了约莫一个小时后,他的手机震动了几下,曹文低声汇报了几句。
他俯身亲了亲黄钰彗的额头,又看了眼儿子,便匆匆离开了医院。
对他而言,家庭的温馨是重要的港湾,但外面那个更大的商业棋局,正等待着他去落子布局,容不得半分懈怠。
新生的喜悦,很快被投入到了更宏大的事业蓝图之中。
离开医院的张杭,坐进车里,脸上刚刚在病房里的柔和温情迅速褪去,被一种属于商业领袖的冷峻所取代。
他接过曹文递来的平板电脑,快速浏览着即将召开的战略会议的相关文件,眼神专注,仿佛瞬间就从丈夫和父亲的角色,切换成了庞大商业帝国的掌舵人。
“通知下去,会议准时开始,我二十分钟后到。”
他头也不抬地吩咐道,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是,沈总、凌总他们已经到达会场,苏瑾的远程链接已测试完毕。”
曹文高效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