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仔细一回味,她们说的......好像还真是分毫不差的大实话啊!
留住了雨琪,是天大的好事,是他此刻狂喜的源泉。
可是这以后的肆意生活......恐怕真的要大打折扣,水深火热了啊!
想象一下未来无论去哪里考察、谈判、应酬,甚至可能只是想放松一下的时候,身边都跟着一位神色清冷、原则性极强的乔秘书,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无声地看着他......张杭忽然感到一阵细思极恐,后背有点发凉......
他看着眼前这群明明是在笑,但眼神里多少带着点看好戏、终于有人能治你了以及大快人心意味的女人们,脸色不由自主地一黑,没好气地挥挥手,试图挽回一点早已荡然无存的家庭地位:
“行了行了!都别围着了!像什么话!都回车里!今晚江湾公馆聚餐!阿文!”
他提高声音喊道,试图用声势掩盖心虚。
曹文一直在远处守着,脸上也带着由衷的欣慰和笑容,立刻小跑过来,声音洪亮:
“老板。”
“吩咐家里厨师,准备大餐!最拿手的都上来!尤其是......”
张杭看向身边脸颊微红、眼神还有些闪烁的乔雨琪,眼神不自觉地又柔和下来,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
“多准备几条鱼,各种做法。”
“没问题!保证安排好!让大家吃好喝好!”
曹文笑着大声应道,脚步轻快地跑去打电话安排了,背影都透着高兴。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温柔地洒下,将他们的影子在广场上拉得很长。
一群人的身影喧嚣着、簇拥着,走向路边的车队。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阴霾散去,但所有人都知道,一段新的、有趣的、或许依旧充满挑战与磨合的关系,才刚刚开始。
而对于张杭来说,一种前所未有的、甜蜜又带着紧箍咒的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车队宛如沉默的巨兽,依次滑入江湾公馆静谧的林荫道,最终停在那栋灯火辉煌、犹如宫殿般的别墅前。
众人下车,白日广场上那几乎要灼伤人的狂喜与激烈,在此刻被一种更为内敛、却也更为复杂的温馨氛围所取代。
空气里漂浮着青草与晚香玉的淡淡气息,混合着一种回家的安定感,但这安定感对乔雨琪而言,却陌生得令人心慌。
张杭几乎是本能地快走两步,想为她拉开车门,手指都已触碰到冰凉的门把手,却猛地想起那刚刚立下的约法三章,像是被无形的戒条烫到一般,倏地缩回了手。
他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侧身让开,只对她投去一个混合着歉意与无限温柔的笑容,示意她自己来。
乔雨琪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她沉默地自己推开门,鞋踩在光滑如镜的柏油路面上,发出清脆又孤寂的声响。
这个被强行抑制的本能动作,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看不见却切实存在的界限。
不再是耳鬓厮磨、可肆意撒娇的恋人,却也绝非冰冷刻板、唯有命令与服从的上下级。
一种崭新的、充满试探与不确定性的距离感油然而生,让每一次眼神交汇都带上了一丝小心翼翼的重量。
步入灯火通明、挑高惊人的大厅,瞬间便被一种喧嚣的温暖所包裹。
与其说是家,更像一个热闹非凡的小型幼稚园。
“爸爸!”
“粑粑!抱!”
“小妈!是漂亮小妈!”
好几个穿着柔软棉袜、蹒跚学步或咿呀学语的小家伙,像一群毛茸茸急于归巢的雏鸟,被身后的保姆或妈妈们温柔地护着,摇摇晃晃地朝门口涌来。
空气里弥漫着甜暖的奶香、儿童面霜的果味和蓬勃的生命力。
沈清柔姿态优雅地弯腰,抱起跑得最快、扎着冲天辫的小儿子,对乔雨琪露出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看,大家都等着欢迎你呢。”
另一边,白小桃一把拉住正试图用新长出的乳牙啃咬合金玩具汽车轮胎的张文才,指着乔雨琪,用极其夸张的甜美腔调教导:
“文才,快看,这是雨琪小妈!以后要记住,要叫雨琪妈妈哦!”
安佳玲也揽过穿着精致蕾丝公主裙、正眨着酷似张杭的大眼睛好奇张望的女儿张文欢,柔声说:
“欢欢,来,叫雨琪妈妈。”
于晴则半蹲着,扶着刚学会走路不久、还有些跌跌撞撞的女儿张文佳的小身子,让她面向乔雨琪:
“佳佳,看看,这是雨琪妈妈。”
小家伙们表情各异,有的懵懂茫然,有的害羞地把脸埋进妈妈颈窝,有的则大胆地用清澈无邪的目光打量着乔雨琪这个美丽却陌生的阿姨。
文欢口齿最为伶俐,在安佳玲的鼓励下,歪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成功模仿出来:
“雨,雨琪麻麻~”
这一声软糯含糊的称呼,像一根被春风拂动的羽毛,不轻不重地搔过乔雨琪最柔软的心尖。
她望着这些鲜活的小生命,他们无一例外地继承了张杭的眉眼或唇角,是他们血脉的延续,是她曾经在无数个夜深人静时,偷偷幻想过的、属于她和张杭的未来的模样。
如今,这幻想以这样一种戏剧性又无比真实的方式呈现在眼前,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在她心底翻涌。
有难以言喻的酸楚,有猝不及防的触动,还有一种连她自己都惊讶的、悄然滋生的奇异柔软。
这些孩子如此天真,他们的世界纯粹干净,完全不懂成人世界的算计、欺骗与无奈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