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的面庞隐在暗色中。

烛火摇曳在他眼中，忽明忽暗，看不清他的情绪。

楚夫人停住脚步，手微微一抬：“你们先退下。”

“是。”

下人们福了福身子，便撤了下去。

四周顿时安静下来，只有微微的风声呼啸而过。

“都什么时辰了，何故在此？”楚夫人缓步走到椅子上，望着楚暮泽。

“母亲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两人几乎不约而同开口。

楚暮泽淡然抬眸，眼底光芒闪烁：“我有话要亲自同母亲说。”

闻言，楚夫人面上刚溢出的欣喜荡然无存，她手一抬，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挺直了身子，摆出了气势。

“若是为了婚事，就免谈了。”

她语气从容，仿佛将一切都掌握在手心之中，旁人只需要听从即可。

然而楚暮泽并不打算这样，他倏尔站起身，影子被拖拽的长长：“今日这话，不论母亲是想听也好，不想听也罢，我一定要说。”

他沉声道：“我楚暮泽，今生今世只娶一人为妻。”

说罢，他抬起下颌，毅然道：“那人只会是方画苒。”

楚夫人坐在高位上，身子都被气得颤抖起来。

岁月在她眼尾添了几抹细纹，楚夫人气不过，直接起身，走到楚暮泽面前。

她嗓音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楚暮泽俨然已经料到她的态度，他皱了皱眉：“母亲如果愿意，我会……”

啪——的一声打破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也打断了母子两多日来紧绷的关系。

楚暮泽脸被微微打偏，他眼里情绪不明，少顷，才沉默地转过头。

楚夫人已经收回了手。

垂在身侧的掌心，还在发抖。

她痛心疾首道：“我生你养你数十载，你就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对我？”

“……”

楚暮泽拧眉，也无法自持冷静。

“母亲这般认为，那我也不必多说。”

撂下一句话，楚暮泽头也不回的出了楚府，站在空荡的街道上。

楚暮泽只觉得讽刺至极。

明明是寒风，却给他的脸带来一道火辣辣的疼意。

他敛下眸，再没回头看一眼，阔步向前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