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离开后,疆离也想了很久:婚姻非儿戏。除了阿桜,他谁也不要。
次日,两人见面。疆离告诉阿桜,自己是覃国的王,还说要带她去覃国。阿桜捧腹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来。疆离以为她是喜出望外,傻掉了。阿桜却说:“我见过覃王的画像,是个大胡子老头。”
疆离正色道:“那是我爹。”
阿桜又是一阵爆笑:“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个人太逗了,为了撒谎不惜认贼作父。”笑声未落,眼前出现了一方莹润玉牌:四周首尾相接的夔鸟云纹,是覃的图腾,正中刻着铭文“覃”字。这是周天子赐给诸侯的玉符,诸侯国君凭此以就国。
“你真的是覃王!”
“是。”
“你当真要娶我?”
“嗯。”
“我听说北方的诸侯一娶九女,我可不愿做小。”
“我只娶你一个。”
沐桜被最后一句话打动了,她忽然觉得嫁给他也不错,她临时决定嫁给他,于是正色道:“我要回家和爹商量一下。对了,你什么时候来梁州提亲?”
疆离说道:“我热孝在身,依礼不应当谈婚论嫁。待到明年暮春,除孝,夏至,我就派人来你家提亲,接你和岳父大人回覃国。你二人可暂居南郑,待我为先君守孝三年,就迎娶你。”
沐桜腹诽:好个带孝子,孝期未满就跟人家求婚了。于是说:“父亲年迈,安土重迁,此番西行免不了舟车劳顿,不如就留他在梁地,我们每年看望他一两次就足够了。”
疆离点头:“如此甚好。”
沐桜又说:“三年太久了,我怕会生什么变数。待你除了热孝,我们尽早完婚吧。”
疆离思索片刻,小心翼翼地问道:“会不会太仓促了?”
沐桜说:“如今礼乐崩坏,诸侯和方伯们已不愿听从周天子的号令,再拘于礼法无异于作茧自缚。况且父亲年纪大了,又多病,看起来时日无多了。若是依照旧时的礼节,诸侯聘妻,前前后后也要折腾一两年,倘若他在这个当口挺不住了,我还得守孝三年,前前后后就白耽误了七八年的光景。”
行宫内,梁州城主沐辰忽然感到脊背发寒,打了一连串的喷嚏:孝,实在是太孝了!
疆离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如此草率,只怕委屈了你。”
沐桜用手肘推了推他:“七八年,我们的孩子都六七岁了。”
疆离也被她说动了:“如此,就依你所言。”
两人一起谈天说地,畅想婚后的幸福生活。谁也未曾料想:想象中的未来远比两人排除万难终于在一起后幸福。
“此行梁州,来的匆忙,不曾准备礼物,这就是我们的定情信物。”疆离把覃王的玉符送给沐桜,沐桜推辞:“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她穿一领丁香色锦衣,外罩一件西子色薄薄罗,腰间的织金锦带系了一个繁复的结,垂下两绺长长的流苏。
疆离把玉符系在她的腰带上,说:“见符如见国君,凭此可在大覃境内畅通无阻。”
沐桜握住玉符,它小巧,温润,不盈一握,却象征着天下最强大的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力。
她问他:“没了玉符,你回去后怎么办?”
他说:“寡人是名正言顺的国君,用不着它。”
沐桜梳着双罗髻,两髻各簪了一枚羊脂玉梳,她拔下一枚发梳,递给疆离:“这是我送你的信物。”
疆离用手绢仔细裹好,藏在怀里,他说:“我会珍藏一辈子的。”
两人海誓山盟了好一阵子,才恋恋不舍地分开。因为后来谁也没有信守诺言,具体说了什么不提也罢。
送走阿桜后,疆离也即将启程。临行前,他要带走阿桜的名册档案。她是他未来的王后,一个南蛮之地的侍女怎么能做大覃的王后呢?他会给她安排一个完美的身份,必然要销毁她身为梁州侍女的身份档案。
他不必和她多说,省得她不依不饶,反而多费口舌。
昭带着暗卫们经过数月的明查暗访,对梁州城内各处动向已了然于心,并画出了详细的地图。
疆离先后派出七批暗卫,潜入宫中,带回阿桜的名册。
这些暗卫们均是无功而返,疆离大为惊愕,决定亲自前往,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