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干的？那你们大动干戈抓我干嘛？”蒋晖似乎有些幽怨。

谢子星耸肩：“包庇罪也是罪，而且我们需要从你这里挖点线索，比如——你是不是谁的同谋？是不是想帮人顶罪？”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又补充一句，“主要是你明显得跟用来洗钱的流水犯罪片一样，傻得让我怀疑你的教资。”

蒋晖并不生气，只是用手指反复摩擦桌面，似乎在实时为自己的发言列提纲：“那又如何？目前的证据都指向我，你们怎么给我无中生友都只是空口无凭的猜想。”

“没关系，你要相信我们的能力，现在离早晨已经不远了，我们很快就可以展开下一步调查。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你的计划里，真正的凶手是不需要外逃的。”卢薇知道他想说啥，公事公办地结束对话。

谢子星突发抽风又补一句：“是谁呢好难猜啊。”

随后他得到了两个人的死亡凝视。

……

四人在办公室用脖子肩膀腰的疼痛换来了几个小时的极限休整，虽然这对入队不久的朱小菲来说实在是有些吃不消——“师父桑……瓦达西有点浑身发虚乏力忽冷忽热，我可能烧了。”卢薇离她不远，凑过去一看，只见朱小菲的嘴唇已经战胜了她原本的肤色，发白，病怏怏地瘫着。

“薇姐，有没有不用塞胳肢窝的温度计我会痒……”她话还没说完，卢薇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测温枪，对着她耳朵“biu”一下就完事了，冷漠的机械音播报出“当前体温三十七点八摄氏度，低烧”。

朱小菲：“办公室有小柴胡吗？”

“没有，但有广东省省药。”卢薇手心里有两个比小拇指大些粉黄配色的盒子，上面密密麻麻写着“芳香化浊，健脾消积。用于感冒暑湿、湿浊困脾引起的呕恶吐泻、头晕肚痛、身热不适及食滞酒醉、舟车晕浪等症。”

“这么多功能吗？不愧是省药！”朱小菲迫不及待打开，只见里面各一满满当当管拥挤着的小药丸，“这么多？一口闷？！”

卢薇看着她，算是默认。

朱小菲把药瓶塞回去还给卢薇：“我觉得我不烧了。”她从位置上弹起，逃到顾援朝身边开始问工作安排。

谢子星跟卢薇紧跟其后并排出门走向警车。谢子星用手指转着钥匙，冷不丁肘卢薇一下，竖起大拇指：“神医啊，瞬秒低烧。”

卢薇大脑其实还在开机中，刚刚那点小变故不足以刺激她的神经：“如果你想问‘元芳有何高见’的话你就让顾援朝带着朱小菲先去问一圈蒋晖的日常作息个人信息，然后我们两个按照昨晚的思路走就好。我再眯会。”

“嗯，早上的晚安。”谢子星打着方向盘，跟上前面的车辆，分出一半脑子开小差。

昨天他们自然不止待在办公室，到篮球场一路上也查过去了，体育场监控数量有限，“高清画质”下还得自己眯眼补清晰度，只能从衣服颜色判断出蒋晖去了三号场地，而按场上校服球服中的其他色块大概能分辨出四个学生以外的人。

那估计得找这个班科任老师挨个排查了，怪麻烦的。还好人际交往这一块顾援朝可以帮我分担一下。

昨晚他跟卢薇除了手动验证后脑勺打击手感以外还研究了点其他的——凶手到底是怎么下的毒？

有些药片确实易溶于水没错，但如果时间不够也不足以溶到别人感觉不到的程度，更何况检测出来的药不止一种，难度更大，一般人应该不会把它当奶茶小料嚼吧嚼吧吃下去，苦得很。

把药研磨成粉倒是可以解释这个问题，那这玩意是什么时候撒进去的呢？王斌喝的奶茶可是又有塑封又有盖子的啊，能完好无损地放进去的话如果没带点封口器之类的装备基本是不可能的，除非你会隔山打牛隔空取物。

如果是在拿完外卖回篮球场路上下药，直接送人插好吸管的奶茶似乎有些奇怪，在篮球场下药又有那么多人在周围十分冒险。

周围同学跟老师就算看比赛再兴奋再专注应该也不会瞎吧？

嘶，万一呢？比如打球中场下来很多人会直接拧开瓶盖再给水，比如凶手有比较隐蔽的携带药品的方式，比如有些学生也参与其中？

还有，目前的线索有在暗示何启惠案跟投毒案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是他们呢？附赠的两个同学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目前的线索有在暗示何启惠案跟投毒案有关系，可是为什么是他们呢？附赠的两个同学又是怎么回事？

何启惠真的像我们最开始调查的一样能力强，且，社会关系良好，吗？

是仇杀吗？

实验顶楼的大字标语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原本白底的校徽在灰蒙蒙的好像已经搓了八百年砂煲的丝瓜瓤下面显得脏兮兮的。

看来今天有概率来一场十分有盛夏脾气的暴雨。

“卢薇，起床了。”

谢子星之前答应过李云轩应该会封校停课，加上现在理论上嫌疑都集中于蒋晖跟孩子们心心念念的国庆假期，学生今天应该就会被疏散。高一高二的行李箱簇拥在宿舍楼下——他们中午就走。至于高三要晚一些，下午上完课再走，也是为了谢子星一行人能进一步缩小范围。

世界上怨气最重的地方除了凌晨加班的工位就是高三的教学楼，有些人表面上在早读，其实魂魄已经走了有一会了，就算你叫他站起来带着教室后面，他也能摇摇晃晃钓鱼翻白眼cos僵尸。

李玲在台上带英语早读，她昨天忙活了半个晚上，她也困得要命，半撑着头批改作业，然而她按动笔的笔尖都还缩在笔壳里。

晨读下课铃响了，李玲欣欣然张开了眼，班里显然是没睡醒的样子，在桌上歪七扭八地趴着，每个人手头位置都不一样。

窗帘缝隙里闪过一抹蓝，昨晚在学校见过的警察在门口探出头做手势唤她出来。

“你们终于来了，我联系不上蒋晖，这是怎么回事？”李玲还是带着那一套金饰，今天她换了阔腿裤跟薄长袖，她摸着一侧的手镯，然后一下一下地把袖子往上捋。

“第一节不是你的课吧？我们借一步说话？”

斟酌了半天，几个人选择在离教学楼最远的实验楼架空层谈话，这里平日关闭，只有选科选物化生的班级才会偶尔来这边上课，平日里除了几个管理员基本见不到活人。

“蒋晖平时有什么爱好习惯吗？都跟谁交往？”卢薇问，昨晚蒋晖并没有交代太多，似乎有什么东西让他充满了决心。

李玲的表情有些惊讶：“他吗？平时喜欢读一些诗歌，只是我小时候条件没那么好没养成这么高雅的志趣，看不太懂。他还会去打打羽毛球，跟学校那几个老教师打养生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