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识:“不用了,地图我正在破解,你先稳稳,尽量不要和藤蔓硬碰硬”,他把屏幕固定在视线中,从上至下寻找这一块。
大厅的位置在上面是标绿的,和他想得一样,这里位于科研院偏底层的地方,再往下也还有路,不过到底是最下方了,不知道干什么用的,但从图上来看,通往上层的路都被封死了。
博士比谁都了解这里,肯定会在他们找到出口前堵上所有的出口,事实也正是如此,不管是大大小小的连通管道口还是正常出入的大门,都有一堆植物守着,就算他们能强行突破,谁又能保证出口外没有人在等着?
划了一大堆,几乎所有的路都不能走,伊西斯这边的情况也不太妙,追上来的大紫花用舌头缠住了他的尾尖,在被一口吞掉前,他一个甩尾,给了那朵花一个大逼斗。
大片大片的花瓣摔落,在空中落下,里面的血肉如雨般飞出,沾在衣服上还出现了腐蚀的效果。
白暮识把他被腐蚀出洞的一块衣服撕下来,边边上还有残留的红血聚集,说不定会扩散呢?毫不留情地扔下。
走了会儿神,再看向地图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东西,连通着下一层的那条路,貌似在大厅的正中央。
他抬头,看见中间只有那根被藤蔓死死保护着的能量柱,装着眼睛,从里面发出微弱的红光,而在它的下方,地图上标出了一条直直的通道。
“那下面还能走!”白暮识的目光移动到与之相连的地面,完全没有缝隙,就和长在一起的一样,如果不是地图,他还真没发现那里居然是空的!
伊西斯明白了他的意思:“有是有,但进去才是难事”,外面围着的植物看起来就比其他的要硬,连普通的都这么难打,那些又该怎么办?他目光发沉:“让我去打碎它们吧,植物再硬能有我的尾巴硬?”
“你可别”,白暮识拦着他的腰让他别想这些危险过头的事,“碎了也还能长,植物源源不断,但你刚才把柱子打出缝隙用了多久?我们的体力总有耗光的时候,博士大可以用车轮战把我俩耗死。”
伊西斯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打不破,我们都得死在这。”
“那个可以留作B方案”,他四处张望,甩出几片玻璃,钉了几根接近的植物在墙上,又试了试砍向能量柱上的藤蔓,结果只是在上面砍出了几道血印,要说弄断,除非他们本人过去。
但如果用它们自己打自己呢?白暮识看着对他们紧追不舍的花藤,心里有了点主意,不过还没开始付诸行动,那些追着他们的植物速度就慢了下来,砸人的动作也很僵硬。
他正奇怪呢,就看见一些比较嫩的新芽迅速枯萎,倒下地再也起不来了。
顺着根枝变黄的方向,白暮识发现出问题的都来自于能量柱,上面的植物不知何时,有些从柱壁上移开一些,向后退的距离也越来越大,似乎不愿意再贴上去。
伊西斯也发现了,但他好像知道一些原因:“那上面的缝隙变大了。”
“怎么还能自己变大的?”白暮识的下巴支在他头顶,“别告诉我是因为那些藤缠得太紧了,把它硬生生捏大的,它们的力气还不至于这么恐怖,你在没有溯源的情况下都只能勉强打破一点。”
“那倒不是”,他们的位置逐渐向这边靠近,越是往前,两人能感受到的东西也就越多。
这里的温度在短时间内降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白暮识胳膊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自己感觉可能已经零下几度了,要不是有伊西斯给他保暖,就凭两人穿的这点衣服,压根儿不够他活的。
伊西斯把在他腰间的手收紧,“我的眼睛,可不会就这样任博士随意利用,它一直在反抗,从被宰割的时候开始,我们的到来让它更加激动,在仅有几条裂缝的情况下就在奋力抗争了。”
“简直和你本人一模一样”,白暮识紧了紧衣服,说:“难怪博士要称它为不听话的眼睛呢。”
藤蔓的打开,对他们来说就是雪中送炭,躲开挥来的植物,就凭它们现在被冻僵了的速度,是不可能追上本身就是极寒的伊西斯的,这种温度,只会增加他的适应能力。
能量柱在眼睛的寒冷中关闭了不少功能,它也不再像刚来的时候一样坚不可摧了。
伊西斯的尾巴甩上去,白暮识以为他能直接砸开,结果却是尾巴被轻易地弹了回来,这时他才发觉不对劲。
白暮识抓上他的手臂,心脏直跳,紧张的情绪溢满全身:“你的力气,怎么了?”他想起自从进了这个大厅,对方的攻击几乎就没停过,要知道,他们的溯源都被封住了,体力也大不如以前。
像他那样用,一般人恐怕早就动不了了,伊西斯却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白暮识看见他手指上的青筋密集又凸出,他从前从没见过伊西斯有这么吃力的时候,为了不让他们被抓到,这条蛇到底透支了多少!
白暮识说话的声音在止不住地颤抖,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伊西斯把手指伸到脸边时,在他眼睛处沾了大片的水,还没擦完,又把指节带上来,帮他把蒙浓的水雾清理干净。
“别哭,我还要带你出去”,他尾巴刚抬起,就被白暮识一把抱住,转头用红了一圈的眼睛看他,说出的话在极力克制,像是被欺负狠了,即使是死亡都没能让他露出过这副表情。
白暮识拽着衣领逼近他,凶狠的语气,此时却是对着伊西斯:“我哭了吗?你是觉得我解决不了这点麻烦!谁让你一边处理自己的事一边顾着我了!”
伊西斯想安抚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把人抱紧不松手,尾巴蓄力,用尽全身力量打算一击击破能量柱。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下,白暮识抱着他的身体,看似是在埋怨,说出的话却一点也听不出来,只有止不住的哭腔:“我是天恒星系最厉害的五阶溯源者,军联的军事统帅,元光的下一任继承人,你凭什么擅自给我决定!我不需要你救!”
另一边,控制室里,博士和叶伍昧站在几个屏幕前,上面是核心区域装有眼睛的地方,无数的绿色将大厅吞没,而能量柱旁的两人,处在一个没有植物能轻易过去的地方。
地上刻意摆放的玻璃碎片,会将过来的藤条割裂得看不清原样,还有它们越来越慢的速度,想靠近还需要些时间。
叶伍昧手指点着胳膊肘,面色复杂地望着这一幕:“这些植物也太废物了,连两个封了溯源的人都对付不了,他们应该已经找到出去的路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博士坐在宽大的软椅内,一只手撑着头,双腿交叠,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派了底牌都没用,不过没事,船已经开动了,他们逃不掉,通知全科研院做好准备,我们和天恒的矛盾是该算算了。”
叶伍昧没说话,他听懂了博士的意思,高跟鞋一嗒一嗒地来到了控制台前。